許桑言緩緩站起身，單手插兜，走到餐桌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江芷萱依次給兩人面前放上一副碗筷，“我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特意多做了一點，你倆別給我省，能吃完就吃完。”
趙豪臉上掛著笑，“我保證把這些菜吃的光光的。”
“行。快開吃吧。”江芷萱說，“特別是豆芽粉條，就屬你最愛吃，你多吃一點。”
“我等下把盤子都舔乾淨。”趙豪眼睛眯成一條縫。
“好了、好了。”江芷萱被兒子逗笑，“快吃吧。”
三人開動起筷子吃起來。
餐桌上擺著的雖然是一些家常菜，菜式卻很豐富。
雞胸肉炒粉條、彩椒炒豬皮、肉丁炒豌豆、鴨腿土豆、青椒雞心、豆芽粉條。
吃了一會，趙豪夾菜的動作停住，突然說：“媽。爸不回家，你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江芷萱眉頭一皺，“不等下去那還能怎麼樣。”
趙豪晦暗不明的眼神看向母親，“你可以換一個老公。”
“你這孩子！”江芷萱臉上爬上慍怒，“我和你爸的事，你少管！吃飯呢，都堵不住你的嘴！”
丈夫不在的這四年裡，她也生出過和丈夫離婚的念頭。
這個念頭在和丈夫的一次次通話中被掐滅。
丈夫每次都安慰她說：工作還沒完成，過段時間再回來，讓她再等等。
可這一等，就是四年。
趙豪語調抬高了些，“爸他整整四年沒回家，說不定早就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留著你一個人在家裡當活寡婦！”
“沒大沒小的！”江芷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爸媽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可是……”趙豪嘴張了張。
“可是什麼可是！這飯還吃不吃，不吃你就別在這裡煩我！”江芷萱氣不打一處來。
趙豪低下頭，“我不說了。”
“唉。”江芷萱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又拿起桌上的筷子夾菜吃起來。
她知道，兒子這也是關心她，只是關心用歪了地方。
“……”一旁的許桑言默默看著這一切。
趙豪扒了兩口飯，站起身，“媽……飯太膩了，我去榨一杯果汁喝，要不要也給你榨一杯。”
“行。”江芷萱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幫你同學也榨一杯吧。”
“他……”趙豪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就不用喝了。”
“別那麼小氣。”江芷萱夾了一塊豬皮到嘴裡，又說，“……算了，隨便你。”
趙豪起身離開，去廚房裡榨果汁。
餐桌上只剩下江芷萱和許桑言兩個人。
空氣變的安靜許多。
江芷萱在夾菜的空隙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不速之客。
男生低著頭專心吃菜，眉目低垂，右眼眼尾下方有一顆淺紅色的淚痣，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顯得很扎眼。
江芷萱一邊嚼著菜一邊問：“小帥哥，你和我兒子是一個寢室的嗎？”
許桑言抬起頭，桃花眼染上笑意，“對。我和趙豪是室友。”
“這樣啊。”江芷萱想了想，又說，“我兒子性格比較頑皮。和我兒子住一起，你們這些室友能包容就包容一下，實在忍不了也別慣著他。”
許桑言笑，“趙豪他人挺好的，我們整個寢室的人都很喜歡他。”
江芷萱欣慰，“那就好。”
從小到大，兒子沒讓她省過心，染髮、打架、逃課，老師隔三差五的就打電話來告狀。
不過好在兒子腦袋聰明，高考超常發揮，考上了京市一所一流大學：京市人民大學。
許桑言垂眼，夾了一小塊土豆到碗裡：“阿姨，你做的菜味道很好吃。”
“好吃就行。”江芷萱笑著說，“我做了二十年的菜，這菜想不好吃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