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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虞走出御書房,紅岫迎上前,低聲道:“公主,周大人已在宮門外等候。”

李虞點頭,心中卻思緒萬千,腦海中想起父皇說的,”你四哥請命代太子督巡濱州,你怎麼看?”

忽然想起周子琅離去前塞入她袖中的字條——”王皇后鴆殺容妃,火起於椒蘭殿”。她的母親,那個可憐的女子,一輩子在宮中蹉跎,葬身於火海,死後才被追封為容妃。

昨夜之事尚未理清,今日又要與周子琅同行濱州,她隱隱覺得,自己正被捲入一場巨大的旋渦之中。

宮門外,周子琅立於馬車旁,見她出來,微微一笑:“公主,微臣已備好車馬,隨時可以啟程。”

李虞淡淡看了他一眼,語氣疏離:“有勞周大人。”

周子琅不以為意,伸手扶她上車。李虞避開他的手,自行登上馬車。周子琅收回手,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翻身上馬,揚聲道:“出發!”

馬車緩緩駛出宮門,李虞掀開車簾,望向遠處陰沉的天空,心中隱隱不安。濱州之行,究竟是救民於水火,還是踏入他人設下的陷阱?她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場瘟疫背後,隱藏著遠比瘟疫本身更為可怕的陰謀。

馬車緩緩駛出宮門,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響。

李虞端坐車內,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繡紋,思緒卻早已飛遠。窗外天色陰沉,烏雲壓頂,彷彿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紅岫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主子,欲言又止。她雖不知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公主與周子琅之間的微妙氣氛,卻讓她隱隱感到不安。

“公主,”紅岫終於忍不住開口,“濱州瘟疫兇險,您為何不推辭?陛下雖疼愛您,但此事畢竟太過危險……”

李虞收回思緒,淡淡一笑:“推辭?紅岫,你覺得本宮有選擇的餘地嗎?”

紅岫一愣,隨即低下頭:“奴婢多嘴了。”

李虞望向窗外,目光深邃:“父皇召我入宮,表面上是商議,實則是試探。太子染疫,濱州失控,朝中無人敢接這個燙手山芋。我若推辭,便是辜負了父皇的信任;我若接下,便是踏入了他人設下的局。”

紅岫聽得心驚膽戰,低聲道:“公主是說……有人故意設局?”

李虞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合上眼簾。昨夜四皇子的話猶在耳畔:“父皇老邁昏庸,朝堂局勢複雜……”她心中隱隱覺得,濱州瘟疫與太子染疫,不過是這場權謀大戲的開端。

馬車忽然一頓,停了下來。李虞睜開眼,問道:“怎麼回事?”

車外傳來周子琅的聲音:“公主,前方有人攔路。”

李虞掀開車簾,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跪在路中央,雙手高舉一份血書,聲嘶力竭地喊道:“求公主為濱州百姓做主!求公主為濱州百姓做主!”

周子琅翻身下馬,走到那人面前,接過血書掃了一眼,眉頭微皺。他轉身將血書遞給李虞,低聲道:“公主,此人自稱是濱州逃難的百姓,血書中控訴當地官員貪墨賑災銀兩,致使瘟疫蔓延。”

李虞接過血書,快速瀏覽,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血書字跡潦草,卻字字泣血,控訴濱州官員勾結富商,將朝廷撥發的藥材與銀兩中飽私囊,百姓無藥可醫,死者無數。

她抬眸看向那名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敢攔本宮的車駕?”

男子叩首道:“小人名叫陳三,是濱州城外的農戶。家中老小皆染疫而死,小人僥倖逃出,聽聞公主仁德,特來求公主為濱州百姓伸冤!”

李虞沉吟片刻,轉頭對周子琅道:“周大人,此事你怎麼看?”

周子琅目光微閃,淡淡道:“公主,此事蹊蹺。濱州距京城千里之遙,此人如何得知公主今日出宮?又為何偏偏在此處攔路?”

李虞心中一動,周子琅的話點醒了她。她看向陳三,語氣冷了幾分:“陳三,你可知欺瞞本宮是何罪?”

陳三渾身一顫,連連叩首:“小人不敢欺瞞公主!小人……小人是受人指點,才知公主今日出宮……”

“何人指點?”李虞追問。

陳三猶豫片刻,低聲道:“是……是一位姓崔的公子,他說公主心繫百姓,定會為濱州做主。”

“崔?”李虞與周子琅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名字——崔永,周子琅的舊日同窗,昨夜在仙月樓灌醉周子琅之人。

周子琅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低聲道:“公主,此事恐怕不簡單。”

李虞點頭,對陳三道:“你先隨我們同行,待本宮查明真相,自會為你做主。”

陳三連連叩謝,被侍衛帶了下去。

馬車繼續前行,李虞放下車簾,心中卻愈發沉重。她看向周子琅,淡淡道:“周大人,看來此行濱州,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周子琅微微一笑,語氣意味深長:“公主放心,無論前方有何險阻,微臣定會護您周全。”

李虞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合上眼簾。她知道,這場濱州之行,註定不會平靜。而周子琅,究竟是敵是友,她尚無法確定。

馬車繼續前行,車輪碾過官道,發出規律的聲響。李虞靠在車壁上,手中握著那份血書,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頁邊緣。血書上的字跡雖潦草,卻透著深深的絕望與憤怒,彷彿每一筆都蘸著濱州百姓的血淚。

紅岫見李虞神色凝重,輕聲勸道:“公主,您一夜未眠,不如先歇息片刻,到了驛站奴婢再叫您。”

李虞搖了搖頭,目光依舊停留在血書上:“紅岫,你覺得這血書所言,有幾分可信?”

紅岫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奴婢不敢妄言,但此人敢攔公主車駕,想必是走投無路了。只是……周大人說得對,此事確實蹊蹺。”

李虞輕嘆一聲,將血書摺好收入袖中:“蹊蹺之處不止於此。崔永為何要指使陳三攔路?他若真想揭露濱州貪墨之事,大可直接上書朝廷,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紅岫皺眉思索,忽然壓低聲音道:“公主,您說……崔永會不會是受人指使?比如……四殿下?”

李虞眸色一沉,沒有回答。四皇子昨日才與她提及濱州之事,今日便有人攔路遞血書,若說這是巧合,她斷然不信。只是,四皇子此舉意欲何為?是想借她的手扳倒太子,還是另有圖謀?

正思索間,馬車外傳來周子琅的聲音:“公主,前方有一處茶寮,可要稍作歇息?”

李虞掀開車簾,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間簡陋的茶寮,幾名行商模樣的人正坐在棚下喝茶。她點了點頭:“也好,正好問問路過的商旅,看能否打聽到濱州的消息。”

馬車停下,李虞在紅岫的攙扶下下車。周子琅已先行下馬,走到她身旁,低聲道:“公主,此處人多眼雜,還請小心。”

李虞淡淡應了一聲,目光掃過茶寮內的眾人,見他們雖衣著普通,但舉止間卻透著一股訓練有素的氣息。她心中警覺,面上卻不顯,緩步走入茶寮。

茶寮老闆是個中年漢子,見李虞一行人衣著華貴,連忙迎上前:“幾位客官,可要用茶?”

周子琅擋在李虞身前,淡淡道:“來一壺清茶,再上些點心。”

老闆連連點頭,轉身去準備。李虞在桌旁坐下,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鄰桌的幾名行商,見他們雖低頭喝茶,但目光卻時不時瞥向自己這邊。

周子琅坐在她對面,低聲道:“公主,這些人不簡單。”

李虞微微頷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低聲道:“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順利抵達濱州。”

周子琅唇角微揚,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公主怕了嗎?”

李虞抬眸看他,目光清冷:“周大人覺得,本宮會怕?”

周子琅輕笑一聲,正要開口,忽聽得茶寮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一名侍衛匆匆跑進來,單膝跪地稟報道:“公主,前方官道被山石堵住,無法通行!”

李虞眉頭一皺:“山石堵路?何時的事?”

侍衛答道:“據附近的村民說,昨夜一場大雨,導致山體滑坡,官道被堵。”

周子琅站起身,走到茶寮外看了看,回頭對李虞道:“公主,此處離濱州尚有百里之遙,若繞路而行,恐怕要多耽擱兩日。”

李虞沉吟片刻,淡淡道:“既如此,便派人清理山石,儘快疏通道路。”

侍衛領命而去。周子琅回到桌旁,低聲道:“公主不覺得奇怪嗎?昨夜大雨,偏偏堵住了我們必經的官道。”

李虞放下茶杯,目光微冷:“周大人是想說,有人故意為之?”

周子琅微微一笑:“公主英明。”

李虞沒有接話,心中卻愈發警惕。四皇子、崔永、攔路的陳三、堵住官道的山石……這一切看似毫無關聯,卻又隱隱指向同一個方向——有人不想讓她順利抵達濱州。

李虞放下茶杯,目光微冷:“周大人是想說,有人故意為之?”

周子琅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公主英明。”

李虞沒有接話,心中卻愈發警惕。

四皇子、崔永、攔路的陳三、堵住官道的山石……這一切看似毫無關聯,卻又隱隱指向同一個方向——有人不想讓她順利抵達濱州。

周子琅忽然湊近了些,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公主,您可知道,這世上最危險的不是明處的敵人,而是那些藏在暗處,看似無害的人。”

李虞抬眼看他,眸中帶著幾分審視:“周大人這是在提醒本宮,還是在自嘲?”

周子琅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李虞的臉上:“公主覺得呢?微臣對您,可是忠心耿耿。”

李虞微微側身,避開他過於靠近的氣息,語氣冷淡:“周大人的忠心,本宮自會記在心裡。”

周子琅卻似乎並不在意她的疏離,反而更加放肆地靠近,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像是耳語:“公主,您知道嗎?微臣最討厭的,就是您這副永遠冷靜自持的模樣。明明心裡已經亂了,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李虞眉頭微蹙,指尖微微收緊:“周大人,請注意分寸。”

周子琅卻忽然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他的眼神深邃而危險,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執著:“公主,您真的以為,這一切只是巧合嗎?您真的以為,微臣只是奉命陪您去濱州?”

李虞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從未有人如此放肆,卻發現他的力道雖輕,卻不容抗拒。

她冷冷道:“周子琅,你放肆!”

這算什麼,她又沒求著周子琅來,如此不知分寸,父皇還讓他做駙馬,想得美,他哪裡比得上裴知元一點。

周子琅聽到這話卻笑了,他寒窗苦讀多年,受過多少白眼嘲笑,這些算什麼,他笑容中帶著冷意:“放肆?公主,您可知道,微臣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李虞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從未見過周子琅如此模樣。

他平日裡溫文爾雅,舉止得體,可此刻的他,卻像是換了一個人,眼中滿是壓抑已久的慾望與瘋狂。

“周子琅,你究竟想做什麼?”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語氣依舊冷靜。

周子琅鬆開手,緩緩退後一步,臉上的笑意卻愈發濃烈:“公主,微臣只是想告訴您,無論前方有多少陷阱,多少陰謀,微臣都會陪在您身邊。只是……您可千萬別想著甩開我。”

李虞盯著他,心中思緒翻湧。

她忽然意識到,周子琅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他的忠誠、他的溫柔,或許都只是表象。

真正的他,藏在那副溫潤如玉的面具之下,是一個她從未真正瞭解過的人。

“周大人,”她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警告,“本宮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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