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媛跨上小轎車,疾馳而去。
周雅芳羨慕的眼睛都亮了,這女同志可真酷啊,短髮利落,跟個男子一樣帥氣。
從前喬園園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周雅芳是喜歡公主蕾絲裙的,家裡把她捧在手心裡。
可三年的種樹生活讓她徹底改變了。
裙子在沙漠就是最沒用的衣服,不抗寒冷,不抵禦沙塵暴,特別是那種蕾絲邊的裙子,蹲下便是一身沙。
她現在喜歡務實的勞動褲,
“那什麼,小周,咱們先進去吧。”
王嬸子用鑰匙開了門,劉家愛乾淨,進別墅是要換拖鞋的,王嬸子是這家的保姆,有一雙專門的拖鞋,但周雅芳頭一次來,她沒有。
脫了解放鞋光腳站在門口,地上冰涼涼的。
金陵城的春天並不溫暖,她身體又寒,手腳都受不得冷。
“嬸兒,咱們還有拖鞋不?”
王嬸子也為難,平常劉家不來人,只有劉家姐弟還有一個小侄子,就四雙拖鞋。
但讓周雅芳穿著鞋進去,肯定是不行。
她一臉抱歉的看著她,“小周,委屈你了,咱們今天先試試,要是行,下次過來帶雙拖鞋,劉同志會給報銷的。”
周雅芳咬牙,做小保姆就有做小保姆的覺悟,她懂。
笑了笑,“行!”
劉媛說給小野看,就是那個軍官的,王嬸子將人帶到了一樓的主臥,小心敲木門,
“劉野同志,我是王嬸子,今天帶了個小姑娘過來試工,您看有什麼需要她做的嗎?”
這位劉野同志就是劉媛的弟弟。
兩人的個性有些相似,都是冷冷淡淡的。
劉野是退伍的軍官,在邊境追擊狼群的時候受了傷,好像是傷著腿了,平常都坐著輪椅,但也能用柺杖。
兩人站在門口等了一會。
就在周雅芳和王嬸子以為他不會在說話的時候,門內傳來一記低沉的嗓音,
“給我下一碗手擀麵。”
麵條?
還是手擀麵條,別看是一碗麵條,但這裡頭的門道可多了。
就說這麵條勁道不勁道就能看出這手藝人的本事,簡簡單單的麵條才見真章。
王嬸子回看周雅芳,“小周,手擀麵條會不?”
她心裡也擔心,姐姐劉媛同志偏愛大米,但是弟弟喜歡麵食。
金陵人也喜歡吃麵食,但口味偏甜,什麼大排面,燻魚面,都是甜口的。
她給弟弟做的時候,人家就不喜歡。
王嬸子擔心,小姑娘也不會做西北的麵食。
周雅芳一笑,“嬸兒,我會,廚房在哪兒?”
王嬸子帶著周雅芳往廚房去,廚房裡有土豆胡蘿蔔還有一點豆乾子,肉放不了,只有雞蛋。
周雅芳看了一圈,覺得也夠了,洗了手,繫上圍裙就是個幹。
既然要掙錢,這腦袋就不能抬得太高。
不就是做手擀麵條,這還真難不倒她,在西北三年,她還就稀罕這一口麵條。
油潑面,擀擀麵,炸醬麵,臊子面。
凡事叫的出來的她都會的大差不差的,剛到西北的時候,她需要自己做飯,就跟著的鄰居大姐學會這麵條。
半個小時後,一碗素臊子面出爐。
看著麵條粗細均勻面條上面澆著紅綠黃搭配的三種臊子,王嬸子舔了舔乾澀的唇,
驚喜道,
“小周,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手藝呢。”
看著是好看,麵條也是一根一根拉出來的,瞧得她眼花繚亂。
但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好吃,這給主人家的東西,她也沒好意思先嚐一口,裝好後,拿了一雙新筷子給她,
“送過去唄,要是小野說什麼難聽的話裡就忍著點兒,他受傷了心情不好,畢竟是戍邊英雄,就算是要求多一些也是應該的。”
周雅芳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點頭,“嬸兒你放心,我記住了。”
這頭周雅芳端著面進去。
王嬸兒在廚房收拾剩下的食材,越收拾心裡越沒譜,劉野最挑,她這個做了幾十年飯的老阿姨都做不好他的口味。
一個小姑娘沒做過幾頓飯就能讓他滿意了?
王嬸子心裡頭打鼓,從米倉裡抓了一把黃澄澄的小米出來,麵條她不拿手,但是這小米養胃粥,劉野是愛吃的。
等會萬一沒吃飽,也能墊補一口,
話說兩頭,
周雅芳端著碗,敲響了房門,
“同志,我給您做了一碗手擀麵?”
“進來。”
周雅芳低著頭端著手擀麵進屋,也不敢四處亂看,眼珠子一直平視前面的路,房間陽光充沛,還是一個小套間。
她目光所及,所有東西都整整齊齊,規規整整。
可有趣的是,這屋子裡的色彩並不沉悶,全是淺色系的,窗簾是米白色的,書桌是白漆,窗戶欄杆也是白色的。
跟周雅芳在喬家的那間小屋子不一樣,這裡通透,亮堂!
一個地獄,一個天堂!
她徑直走到的窗戶邊的書桌前,放下麵條,周雅芳沒多做停留,轉身目不斜視的出了房間。
關上門,她拍了拍大胸脯子。
這傢伙,把她嚇得。
陌生男同志的房間,她也是第一次進,怕怕噠。
裡頭,坐在床上看書的劉野看見逃也似的人影,皺眉,這是撞鬼了?他什麼時候這麼可怕了?
他這長相不是他姐嘴裡最稀罕漂亮的男同志?
他外甥口裡長得好看的大魔鬼?
忍住想去看看鏡子裡自己的衝動,拿了床邊的柺杖,他幾步跳到書桌面,那碗帶著麥香味的臊子面吸引了他的注意。
聞著香味,好像對了!
跟在西北時候吃過的味道很像。
——
周雅芳從房間裡出來來,王嬸子趕緊跟上來,
“怎麼樣?”
“送進去了,不知道怎樣?”
周雅芳攤攤手,她說的是實話,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的,她也不能斷定人家就喜歡自己做的這一口。
跟著王嬸子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她也沒等到關於那碗麵條評價。
也不敢去問。
不知道為啥,她剛剛進去的時候,總感覺如芒在背,就覺得目光要是帶著溫度,一準能將她的背凍成可冰塊。
到離開劉家的時候,周雅芳還是沒能得到個準信。
王嬸子也不敢大包大攬,只能是一句話兩頭說,
“小周,我進去收碗的時候,都吃光了,沒有明顯的拒絕,應該是不反對,你明天早上再過來試試。”
“不成也沒關係,你人年輕,哪裡幹不是幹,不行還能去擺攤了,我聽說馬坊廣場那裡賣衣服可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