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她眼神微凝,“光天化日之下,姜寶林竟在此處吟唱這般低俗之音,莫非連一畜生都不如?”
她懶懶的語氣像是淬了毒,姜采女嚇的連連磕頭:“嬪妾知錯,嬪妾不該在此處唱歌。”
“哦?”玉妃輕笑:“你的錯只是在此處唱歌麼?”
她看似平靜的話卻讓人感到一股冷冷的壓迫。
姜采女顫抖著唇:“嬪……嬪妾聽不懂娘娘的意思,還請娘娘賜教。”
玉妃冷哼一聲:“來人,姜采女窺探帝蹤,賜死!”
姜采女腦袋轟的一下,臉色慘白的往玉妃腳下爬去:“娘娘,娘娘,嬪妾錯了,嬪妾不應該窺探皇上的行蹤,也不應該在御花園唱歌,擾了娘娘您清淨。”
“娘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嬪妾這一回,饒了嬪妾這一回。”
她尖利的嗓子幾乎破了音,額頭磕的頭破血流。
宮女牢牢拽住她,不讓她的手髒了玉妃衣裙半分。
玉妃眸光凌厲而森冷的盯在姜采女的臉上,紅唇輕啟:“御花園是本宮的地盤,但凡和本宮爭寵者,都只有死路一條!”
玉妃鋒利的目光飄飄然移開,觸及到懷中乖巧的貓時,頓時變得憐愛無比,猶如對自己孩子一般。
她輕柔道:“這樣血腥的場面可別嚇著本宮的糯米了。”
於是,她對著一旁的太監使了使眼色,便撫著貓怡然離開。
上轎時,她又看了一眼不遠處依舊跪著的柳月棠和蘇采女,輕揚起了唇。
倒是乖覺。
玉妃剛走幾步,便傳來姜采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但玉妃眉頭都沒眨一下,雲淡風輕的端坐著。
直到玉妃沒了人影,柳月棠和蘇采女才敢起身。
蘇采女身子一軟,險些摔倒,幸好柳月棠扶住了她。
她驚魂未定的喘著氣:“玉妃……玉妃也太跋扈了,怎可隨意賜死宮妃。”
柳月棠不敢抬眼看姜采女此刻的慘狀,只低低道:“只是一個沒有靠山的采女,對她們高位而言,死了便死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蘇采女緩了口氣:“玉妃娘娘的宮殿離御花園最近,以後咱們還是少來這御花園,一定要小心為上,切勿得罪了玉妃。”
柳月棠點頭應下,可心中卻知,在這宮中即便你再小心,那些高位的娘娘說你有錯,你便是有錯。
倘若狡辯,便是頂撞高位,乃是罪。
她若是想要在後宮生存立足,就得找到一個強大的靠山,而這個靠山自然是身為九五之尊的皇上。
她斂下雙目,心中暗暗有了計劃。
發生了這一事,兩人自然沒有心思再去荷園,掉頭回了宮中。
未央宮。
蕭衡正捧著一盞茶同皇后閒聊。
周德福便從外頭而進,打了個千:“啟稟皇上,皇后娘娘,方才玉妃娘娘身邊的宮人來報,姜采女打探皇上您的行蹤,玉妃娘娘處置了她。”
皇后恬靜的眉目微凝,見蕭衡不說話,她便開口:“如何處置的?”
“玉妃娘娘……將姜采女賜死了。”
皇后微微蹙眉,招手讓周德福退下。
對於玉妃的越矩,她早已司空見慣,但心中到底也有些不悅。
玉妃雖為妃位,卻沒資格賜死嬪妃。
況且她還沒有協理六宮之權,若不是皇上在此,自己恐怕如今還不知情。顯然沒將自己這個後宮之主放在眼裡。
她側頭看著蕭衡:“姜采女的確有罪,可她好歹也是官宦之女,玉妃罰得未免也重了些,皇上覺得呢?”
桌案上孔雀鎏金香爐中悠悠溢出的白煙若有似無的飄浮在蕭衡身前,叫人看不清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