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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幾日後。

長亭古道外。

羅定冶望著大司馬玄真帶軍離去的背影,眼眸微眯。

手中任命他為撫定大將軍的聖旨有些燙手。

二皇子。

嘖!

還真是會揣摩陛下的心思。

“爹,玄真救急洛陽,退敵後又是一大功,聽聽他臨走前的話,拿不回煌月,就是失職,要按軍法處置。

陛下都沒這麼說,況且您現在已經是陛下親封的撫定大將軍了,他還敢這麼威脅您。”

羅廷昭眼底一片陰翳,回頭望向煌月城,心中開始盤算。

羅定冶瞥了二兒子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

“他越這樣,我們家才越安全。

行了,去幫你哥整頓剩下的兵馬。”

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羅定冶揹著手回了大帳。

獨自掌管兵馬的感覺,可真好!

……

……

與此同時的洛陽城。

鬱府內。

因為父親鬱遲也在城牆上守城,鬱獻音擔心不已。

這段沒有任何史料記載的歷史,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還有子讓。

聽父親所言,當今陛下召大司馬帶了一半的兵力回來解洛陽之圍,那羅家所面臨的處境可想而知。

“小姐,老爺回來了。”

書琴疾步前來稟告,鬱獻音一聽立刻起身,望前院走去。

走到半路碰到了鬱臨淵,旁邊還跟著溫熙和,對方一身鴉青色的長袍,揹著黃花梨藥箱。

兩人步履匆匆,看起來也是往前院去。

她心中頓時一咯噔。

這段時間溫熙和一直都住在府上,幫鬱老爺子調養身體。

雖然歷史上有明確記載,北周司徒鬱嘉是在文帝上位後,也就是太初三年病逝的,可她也怕。

身處歷史的洪流之中,她越來越看不清前路了。

她甚至不敢再去依賴腦海裡那些恍若前世的記憶。

前些天她讓溫熙和幫她診了診脈。

雖然問的很隱晦,當時溫熙和還紅了臉,可答案她是得到了。

就像這些年來其他大夫說的那樣,她這副身子根本沒問題。

要知道溫熙和已經能算這個年代的神醫了,鬱老爺子在他的調養下,短短半個月身子骨便硬朗了不少。

他的診斷大概率是不會出錯的。

那麼歷史上的文昭皇后,究竟為什麼會一生無子呢?

羅廷昭既然有異腹之子,那就證明對方的身體也沒問題。

鬱獻音幾乎不敢去深想。

“哥,你們這是……是翁翁從宮裡回來了嗎?”

“不是,阿音,是爹,爹受傷了。

雖然已經有太醫診治,但我還是不放心,便請伯益幫忙看看。”

伯益是溫熙和的字。

“爹爹受傷了?!”

鬱獻音心中又驚又駭,歷史上鬱遲一直活到了羅廷昭篡位,北周滅亡。

大盛初立,也就是大業五年。

最後死於吞併西梁的征途中。

而鬱遲去後,鬱臨淵被提拔為大司農,管理國家財政。

可史書上沒有記載此時此刻的洛陽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不知爹爹傷的重不重?

“哥,我們快些過去。”鬱獻音心焦不已,“溫大哥,還請你一定要幫幫我爹爹。”

“小姐客氣了,我如今住在府上,理當盡一份力。”

溫熙和看向少女。

她今日只穿了一件百蝶穿花雲緞裙,水綠色的裙裝廣袖上是細軟的絨毛,裙襬處大片的銀線蝴蝶,栩栩如生,就想要翻飛而出一般。

如瀑般的青絲斜挽成了凌虛髻,垂墜細細瑪瑙流蘇,晃的佳人容顏似玉,白璧無瑕。

那眼中的一縷憂色,讓她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憐愛,恨不能讓人不顧一切的幫她撫平蹙起眉宇。

手不自覺緊了緊,溫熙和略略垂眸,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微抿薄唇著,清雋冷峻的臉龐飄渺若仙,的確也是一張擔得起北周第一美男的面容。

三人一同來到了前院。

好在鬱遲傷的並不重,只是失血過多,面色格外的蒼白。

溫熙和幫忙包紮處理了傷口後,又寫了個藥方,親自前去抓藥煎熬。

他剛走,鬱老爺子就回來了。

身為三司之一的司徒,鬱老爺子深受武帝信任,主掌四方民事戶籍,以及各地官員的考核與監督。

他此刻也是剛從宮裡回來。

“爹,四殿下他……”

鬱遲滿眼凝重。

鬱老爺子擺了擺手,嘆了口氣坐下。

鬱臨淵和鬱獻音攙扶在兩側。

“那支箭矢上有毒,四殿下的身子,怕是徹底毀了。”

玄佑。

武帝第四子,也是最得寵的幼子,歷史上的確是死的挺早的。

但他不是被派去守城了嗎,還有幾位武將在側,怎麼會中毒箭?

“那陛下是何反應?”鬱遲又追問道。

“還能是何反應。”鬱老爺子微微搖頭,“陛下大怒,四殿下不合時宜的仁善,差點害了所有人。”

鬱老爺子也有些怒其不爭。

“從前只覺得四殿下心懷天下萬民,可如今,大敵當下。

他竟然會受敵軍威脅,不忍城外難民被殺,就要打開城門放難民進來。”

“這……”鬱臨淵聞言似乎也很震驚,“若是難民中混入西梁兵,或者敵軍趁機硬闖,那城門豈非不攻自破!?”

“如此淺顯的道理,四殿下卻看不透。”鬱遲哀嘆,滿臉苦澀。

他這一刀,就是為了救四殿下挨的。

而四殿下中的那一箭,是從進城的難民中射出的。

還有軍中慘死的將士,是他們用血肉之軀將敵軍擋在門外,才得以又關上城門。

“那剩下的難民……”

鬱獻音心頭悶悶的,亂世,果然容不得太多的善良。

“進城的那些,被抓進了廷尉府審訊,城外的那些,被西梁兵逼著叫門。”

可是在大司馬帶救兵趕到之前,城門都不會再打開了。

所以註定是叫不應的。

鬱獻音知道,那些人只有死路一條。

甚至可能會死的很慘。

而這樣被敵軍叫門,瀕臨城下屠戮子民的恥辱之事,難怪北周史官不敢如實記載。

或許周武帝自己也不願提起。

最疼愛的兒子身體又廢了,難道便是因此,武帝的身體情況才急轉直下,撐不過這個冬天的嗎?

而歷史上英年早逝的宣平侯,在武帝駕崩後不過半年就跟著病逝,想來也是因為這次中毒,壞了身子。

可這一切真的就全都是巧合嗎?

洛陽城門外,滿地的白雪被血水浸透,染成鮮紅。

這個冬天,冷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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