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朱元璋,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道:“標兒,你切記,不可用強,若是任先生不允,決不可強求。”
朱標彷彿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跪倒行禮道:“兒臣謝父皇隆恩,兒臣謝父皇隆恩!”
說罷,朱標激動的起身,對著身後的一眾宮人擺手,眾人匆匆趕往雞鳴山。
朱元璋倒是沒有一同前去。
畢竟朱元璋對任以虛有救命之恩。
老朱知道,自己若是去了,無論任以虛能不能救,都得硬著頭皮救。
朱元璋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強迫任以虛去做什麼。
片刻之後,原本蕭然的雞鳴山之上,不由得熱鬧了起來。
朱標兄弟五人,齊刷刷的站在了門房之外。
任以虛在欒彬的攙扶下,從房中走了出來。
見任以虛出來,朱標趕忙說道:“先生,求先生救我妻子!”
任以虛的臉上,旋即便浮現出了一抹疑惑:“朱老大,你結婚了?”
朱標在一旁說道:“先生,這是學生的兒子……英兒,過來叫師公!”
原本嗓子哭的都有些沙啞的朱雄英,糯糯的對任以虛叫了一聲:“師公”。
任以虛的眉頭一緊,繼而問道:“欒彬,現在是什麼情況?”
欒彬小聲說道:“先生,是難產,大出血,大夫說……說人已經沒了。”
聽到這裡,任以虛不由得搖了搖頭。
如果是難產之時,找任以虛來,或許還能有些辦法,系統也獎勵了一些,輸液器材。
但是現如今脈搏,氣息全無,縱然是送到外面的醫院裡去,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任以虛聞言,不由得的長嘆了口氣道:“太晚了……”
任以虛的話,宛如一道驚雷一般,劈在了朱標的心頭。
朱標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氣一般,癱坐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身後的常氏,音容笑貌猶在眼前。
在一旁的朱雄英雖然年紀還小,也聽出了任以虛話裡的意思。
掙脫了抱著自己的宮人,一把便抱住了任以虛的小腿。
“師公,您救救我娘吧……”
聽到朱雄英的話,任以虛的心像是被揉了一下。
任以虛自然是喜歡孩子的。
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任以虛便於心不忍。
摸索著將腳下的朱雄英,徑自抱了起來,任以虛的眉頭緊鎖咬著牙說道:“你若是有心,便在這裡停靈七日,或有轉機。”
朱標聞言,眼前頓時便是一亮。
不敢置信的看著任以虛問道:“先生有幾成把握?”
任以虛微微頷首:“不到一成。”
朱標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顯然,不到一成,其實跟宮裡的太醫說的,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朱標人仍舊是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
一成總好過,一成都沒有吧!
“先生,除了停靈七日,還需要做什麼?”
任以虛稍加思索,而後淡淡的說道:“你們家的家事,自然是你們兄弟五人留下。”
朱樉四人幾乎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下來。
長嫂如母,這麼多年來,常氏對於他們兄弟四人不薄。
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扔下朱標一個人在這裡,都不用老朱動手,他們自己良心上都過意不去。
抱著懷裡的朱雄英,任以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是叫英兒吧,這幾日,留在師公這裡可好?”
朱雄英淚眼懵懂的看著任以虛,良久之後才糯糯的說了一聲:“好。”
而後任以虛便抱著朱雄英,朝著學堂裡面走去。
朱標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任以虛問道:“先生,學生還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了。”
這下輪到朱標傻眼了。
原本朱標都以為任以虛要開壇做法了。
這就結束了?
沒等朱標反應過來,任以虛便抱著朱雄英走進了小院之中。
坤寧宮中,朱元璋跟馬皇后兩人,還在焦急的等待著消息。
二虎急匆匆的跑進宮裡,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上,上,上,上位。”
朱元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要急死咱啊!”
“任先生說什麼?”
“有,沒,有,沒。”
朱元璋已然氣的想要拔刀了:“他,孃的,有沒有會說話的,咱兒媳婦到底咋了?”
二虎努力喘勻了氣,看著朱元璋說道:“上位,任先生說了,要在書院外停靈七日,或許有救。”
朱元璋整個人都愣了,小心翼翼的看著二虎問道:“任先生去天上找太上老君,求仙丹了?”
“沒有,任先生把太孫殿下,還有幾位王爺都留下了,任先生也只有不到一成的把握。”
朱元璋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緊皺了起來,良久之後才悠悠的說道:“咱知道了,這幾日山上用度,凡是太子或任先生所請,不須通稟,即刻送去。”
“另外,給咱盯緊了東宮那位。”
朱元璋所指的,自然便是呂氏。
根據朱元璋對任以虛的瞭解,任以虛所說的,非常像是一個大概的史料。
將任以虛所說的這些“史料”一一刨開,朱元璋很快便察覺到了這些“史料”上不對勁的地方。
照任以虛所說,常氏、朱雄英這兩個人,實在是死的太巧了。
常氏先死,在東宮之中,便是徹底由呂氏說了算了。
朱元璋很難不腦補出一齣,宮闈秘聞。
前宋時,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這件事關係到自己寶貝大孫子的性命,朱元璋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聽到朱元璋的話,二虎旋即便領命退出了坤寧宮。
而在另一邊的東宮之中,一個個神色緊張的宮人,絡繹不絕的從呂氏的寢宮之中離開。
常氏一死,顯然呂氏便成了東宮女主。
後宮之中那些嬪妃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自然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紛紛派人來呂氏這裡打點。
但畢竟東宮新喪,各宮之中也不敢太過分,只敢送來一些便於攜帶的小物件。
看著面前已然擺的琳琅滿目的“小物件”,呂氏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冷笑。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一旦體會到,就永遠不會心甘情願的再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