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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蕭二公子猛地睜開眼,推開雕花木窗,晨風裹挾著溼潤的水汽撲面而來,帶著江都特有的清新與寧靜。遠處的天際泛著魚肚白,幾縷金色的晨曦悄然爬上了雲層的邊緣,像是為這座古城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江面上,薄霧如輕紗般繚繞,幾隻早起的漁船在霧中若隱若現,船槳劃破水面的聲音清脆而悠遠,彷彿在訴說著江都千百年的故事。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蕭俊辰低聲呢喃,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眼前的景色依舊如記憶中那般美好,可他知道,這一切平靜的表象下,早已暗流湧動。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夾雜著江水的氣息和淡淡的花香,那是從街角的花鋪飄來的早春梅香。可這清新的氣息,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沐婉歌……”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語氣中帶著複雜的情緒。如今是重生回到三年前?還是他本就身處三年前,如今只是從一場大夢中驚醒?他的思緒如亂麻般糾纏,一時間難以理清。

他輕輕合上窗,轉身望向屋內,目光堅定而冷冽。“如若真是重生歸來,我誓要揭開這一切陰謀,血債血償。”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在向自己宣誓。這一世,他絕不會再讓那些陰謀得逞,也絕不會再讓那些背叛與欺騙重演。江都的晨光再美,也無法掩蓋他心中的黑暗與決心。

片刻之後,蕭俊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細細梳理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出陰謀的蛛絲馬跡。作為未來的帝師,智慧的化身,他深知此刻的衝動與盲目只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因此,儘管心中充滿了對沐婉歌的懷疑與憤怒,他並未立即下定論,更不會憑藉這模糊的記憶便草率地籌謀報復。他不可能憑藉這究竟是夢還是記憶的些許信息便籌謀出一萬種報復她的手段,直接判決了沐婉歌的死刑。

“首先,我需要驗證這段記憶的真實性。”他低聲自語,目光如炬。沐婉歌是否真的如記憶中所言,是那場陰謀的幕後黑手?他不能僅憑模糊的記憶便下定論,更不能因此錯怪一個無辜之人。

按照這段記憶,沐婉歌是那場災難背後的推手。她精心策劃,步步為營,利用他竊取了大夏國最機密的情報,使得大虞國與南理國有機可乘,最終在三年內削弱了大夏的國力,導致其覆滅。然而,如今一切尚未發生,家國依舊安然無恙。

“如果按照記憶裡的時間線,我今日會去沐府下聘,兩個月後,與沐婉歌成婚。”蕭俊辰的眉頭緊鎖,心中暗暗思量。婚後,沐婉歌將陪伴他協助叔公——大夏國帝師,文壇泰斗蕭墨白整理文章,並因其中一篇文章,意外發現蕭墨白深藏的秘密。而帝國衰落的起點——天山閣書會,距離現在還有四個月的時間。

時間尚早,一切皆可籌謀。

想到這裡,蕭俊辰心中重新燃起了多年前的那份自信。那段“記憶”中的屈辱與痛苦雖歷歷在目,但他仍無法完全接受沐婉歌就是幕後黑手的事實。內心深處,他更願意相信這只是一場噩夢,沐婉歌依舊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因此,他必須尋找證據,要麼證明沐婉歌的清白,要麼揭開她的虛偽面具。

“我希望這是一場夢,然而,若這段記憶確為真實,我真的是重生歸來,那麼我必將扮演好復仇者的角色。”蕭俊辰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彷彿從地獄深處傳來。他知道,這場博弈註定充滿血腥與背叛,但他已無路可退。為了家國,為了那些無辜之人,他必須成為那個執棋之人,親手改寫這場命運的棋局。

“若這段記憶為真,那我便是手握先機的棋手。”他低聲自語,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彷彿在推演一場無聲的棋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單純,任由命運擺佈。既然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便要牢牢抓住,扭轉乾坤。

“距離天山閣書會還有四個月,那是帝國衰落的起點,也是我扭轉命運的關鍵節點。我必須改變歷史!”他的目光如炬,心中已有了全盤的計劃。未來的路或許艱險,但他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沐婉歌,若你真是那幕後之人,便別怪我無情。”他低聲呢喃,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與冷酷。

繁鬧的街道上,如今人聲鼎沸,車馬喧囂,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孩童的嬉鬧聲不絕於耳。蕭俊辰從茶樓中走出,腳步沉穩卻略顯沉重。他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孤獨,彷彿與這熱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無論未來所發生的一切是真是假,他都必須去面對。他的目光堅定而冷冽,心中已有了決斷。他邁開步伐,朝著尚書府的方向走去,身影在陽光下被拉得修長,形單影隻,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蕭俊辰帶著幾分醉意回到府中,剛坐下不久,便被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瞬間將他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片刻之後,房門被輕輕推開,一位中年婦人瀟灑地走了進來。她手中隨意地端著一碗湯藥,步履間透著一股英氣,彷彿每一步都帶著風。

這位婦人約莫四十歲上下,身著一襲白色勁裝,長髮簡單地束在腦後,眼神銳利如鷹,步伐穩健有力,顯然是一位習武之人。

蕭俊辰微微抬頭,瞳孔驟然收縮——來人正是他的母親,蕭夫人姜若離。他痴痴地望著眼前這位親人,彷彿隔世重逢,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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