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你…你真的要放了我？”
沈飛溫柔的點點頭。
“謝謝謝謝謝…謝謝你…我…..再見..”司機慌忙打開車門，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
在他身後，沈飛面無表情舉起格洛克手槍，然後，扣動扳機。
咔。
空倉掛機的聲音響起。
扳機連桿與阻鐵解除齧合，擊針保險鎖死裝置在導軌槽內投射出稜形陰影，聚合物握把背部的防滑紋路與虎口形成0.3毫米的微妙懸隙。
沒錯，
沈飛手裡這把格洛克手槍裡，沒子彈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沒有第一時間扣動扳機，也沒有撿起敵人的槍對司機進行射擊。
雖然就算是用敵人的槍，沈飛也有把握擊殺敵人。
但是那樣可能會出現意外，
萬分之一的意外，
也是沈飛不能容忍的。
更何況，
萬一遇到個擔心自己死後敵人撿起槍就能直接用，把彈道設置偏左的二逼，那不是更麻煩了？
但是現在，沈飛有充足的時間校正槍支。
隨手撿起一把膛線已經磨平的阿卡47，從容不迫的完成退彈，開關保險，瞄準等一系列操作。
而此時，司機不過跑出了20來米。
沈飛大聲喊道，“喂，德米特里。”
聽到背後傳來的動靜，司機不敢再往前挪動一步，艱難轉過頭，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個….伊萬諾夫大叔…怎麼了？”
沈飛嘴角掛上一抹迷人的微笑，說道，“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德米特里。”
“可是，你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嚴肅？”
啊？
司機整個人都懵了，完全跟不上沈飛的腦回路。
下一秒，
槍聲在寂靜的無人的街道上再次響起。
這一次，是全自動連發。
噠噠噠…
子彈以每分鐘600發的速度傾斜而出，強大後坐力震得沈飛虎口一陣生疼。
彈匣裡當然沒有600發子彈，
也打不了一分鐘，
僅僅只用了幾秒鐘時間，司機的渾身上下就已經多了十幾個血洞。
從前面看還好，
不過是衣服上破開豆兒大的空洞，鮮血順著縫隙處流了出來而已。
那些發生空腔效應的子彈在他體內螺旋翻滾，肌肉組織被壓縮至原體積的1/5，細胞膜在0.3毫秒內破裂。
最後呈現出，類似”爆米花式”的斷裂。
他的背面已經被完全打爛，撕碎的組織撕掛在皮膚上，尤為滲人。
至於他的腦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顱骨內壓瞬間突破400mmHg，眼球從眼眶脫出。
但即便是這麼慘，他在臨死前，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苦。
正在崩裂的腦神經元傳遞出最後電信號，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困惑，
剛才要是自己不回頭，一往無前的向前跑…
是不是，
就能活下來了？！
沈飛沒有時間欣賞他的死狀，而是在想另外一個更加嚴肅的事情。
車上的錢跟黃金…怎麼辦？
當然不能全部拿走，要不然的話，自己豈不是從英雄變成了黑吃黑的劫匪？
可是，
來都來了，
要是不帶點好處，那特麼不是白辛苦半天？
至於指望政府獎勵？
別鬧了，
現在可是2000年，七大寡頭早就把油水撈到兩三百年以後了。
也就是他媽的…公元2200年！
還真不是誇張，
就說動輒兩三百年的資源開採權，全都掌握在七大寡頭手裡，還有用未來幾代人的稅收做擔保的債務抵押。
甚至包括如永久性免稅條款的法律漏洞。
這些全都是七大寡頭用休克療法的針管，從蘇維埃屍體上抽出的最後幾管脊髓。
指望現任窮鬼政府，能給什麼見義勇為的獎勵？
最多一枚鐵質鍍銅勳章。
沈飛一邊往揹包裡裝黃金，一邊思考該怎麼辦。
當他的視角略過車廂角落裡，幾枚安靜安靜躺著的F-1防禦手榴彈時，嘴角瞬間勾勒出一抹興奮的笑容。
檸檬手雷？！
這才叫天無絕人之路啊！
“果然，我就是老天爸爸，最愛的崽！”
有辦法了！
裝了半書包的黃金後，沈飛拉開所有手雷的拉環，全都丟到車子油箱的位置。
然後，
迅速跳車，衝進銀行大廳。
他剛一進門，背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音！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聽到劇烈爆炸聲音，銀行裡的倖存者們，再次發出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他們並不知道外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也沒人敢出去看。
沈飛背好雙肩包，大聲喊道，“安靜，我是來救你們的！”
大廳裡瞬間變得寂靜無聲，一雙雙眼睛驚慌失措的看著站在銀行門口的沈飛。
那感覺，
比剛才見到真劫匪，還要更加害怕。
什麼情況？
我長得有那麼嚇人？
沈飛透過旁邊的鏡子看了一眼，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揹著雙肩包，拎著帶血的阿卡突擊步槍，渾身上下全都是在車上沾染的鮮血。
能不可怕嗎？
沈飛丟掉手裡的阿卡47，清了清嗓子說道，“雖然我看起來不像是好人，但我真的是好人。”
“外面的劫匪已經都被我殺了！”
“你們這管事的呢？”
大家見到他手裡沒了槍，這才總算是稍微冷靜了一些。
一個斯斯文文，帶著眼鏡的男人站了起來，怯生生的說道，“先生…你真的是來救我們的？”
沈飛冷哼道，“不像嗎？”
“像…像嗎？”男人下意識回答，又連忙擺手搖頭道，“像像像…謝謝..謝謝你英雄….我代表全體銀行…”
沈飛擺手道，“行了，別客氣了，待會警察就來了，有水沒，給我倒杯水。”
他並不打算跑，也跑不了。
雖然這個年代的監控並不多，但是銀行是有監控的，他的身份一查就能查到。
再說了，
自己乾的是好事，自己有理， 有什麼好跑的？
只是沈飛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的這些黃金…應該藏在什麼地方？
“有…有有…”銀行經理趕忙端來一杯水。
沈飛剛接過水杯，後背突然一鬆，緊跟著揹包裡的黃金跟盧布，嘩啦啦全都掉了出來。
艹，
太貪心了，
裝的太多了…
而且忘了剛才揹包捱了一槍，本來就有個窟窿，那麼多黃金一壓，可不就掉了出來。
瞬間，
大廳裡的一眾工作人員，看著印有銀行標記的黃金，以及嶄新的盧布，全都露出無比尷尬的表情。
“咳…咳咳…”
斯斯文文的銀行經理咳嗽兩聲，訓斥道，“愣著幹嘛，還不快把先生掉的東西撿起來？”
“另外，再給先生換一個質量最好的雙肩包。”
啊？
沈飛都愣住了。
還能這麼玩？
兩名眼疾手快的工作人員，迅速拿起一個用俄語寫著‘存款超億盧布留念’的雙肩包，開始幫忙收拾地上的黃金。
沈飛微微點頭，讚賞的看了眼斯文大堂經理。
小夥子不錯，會辦事。
可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響起，警察來了。
完咯，
看來這些黃金肯定是帶不走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斯文銀行經理卻絲毫不慌，笑著說道，“先生，我們銀行剛推出不記名存款業務，您需要把您的黃金，給存起來嗎？”
沈飛怔了一下，目光詫異的看著斯文銀行經理，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經理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向前走了兩步，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先生，也請您幫我一個忙。”
“如果警察問您看見了多少錢，您就回答不知道即可。”
喲？
有點意思，
這是把自己當成平賬大聖了？
沈飛當然無所謂，只是好奇的問：“就算錢都被燒了，但是通過技術鑑定還原出被燒燬的總數量，似乎不是什麼難事吧？”
斯文銀行經理微笑道，“技術上確實不難，但是使用技術的，不還是人嘛。”
靠，
沈飛忍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
都是這種東西，烏拉爾聯邦能好的了？
不過嘛，
作為既得利益者，沈飛心中的憤怒很快就被驚喜所替代，微笑著說道，“還是你們這幫臭老九掙錢狠啊。”
銀行經理並沒有聽懂是什麼意思，只是禮貌說道，“您過獎了，這才哪到哪啊。”
兩人互相對視，幾乎是同時發出‘桀桀桀….’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