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劉濤和關長安兩人坐在辦公室裡。
不僅僅是他們，四周還圍著一大片的執法員，他們全都在守著一部電話。
沒錯，這正是新聞發佈之後公佈的舉報電話。
下面有一些執法員心裡沒底：
“咱們這樣做真的有效果嗎？連我們都找不到證據，那些人能夠提供什麼線索？”
“對呀，我感覺來的不會都是騙人的吧。”
大家的心頭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太甘心。
身為執法員，辦案本身是大家的工作，結果自己的工作完不成，還要讓廣大市民幫忙。
表面上看這是一條通緝告示，而實則不也表明了執法局的無能？
如果執法局的大家有本事的話，早就把兇手捉拿歸案了，何必用這種辦法，還讓人心惶惶。
但實在是沒辦法呀！
整個執法局的人為了這兩起案子已經忙碌了兩天了，最為關鍵的那幾個負責人更是兩天兩夜沒睡覺。
劉濤的眼睛都被熬成了黑眼圈，像個熊貓似的。
好在他的皮膚本身就黑，這眼圈黑了也看不太出來。
他嘆息一聲，用無比疲倦的語氣對大家安撫道：
“都別吵了，群眾的力量超乎咱們的想象。
在過往記錄中，有不少案子都是藉助群眾的力量偵破的，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只要能將兇手繩之以法，用什麼辦法都不重要。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不論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旁邊的關局長也是笑著說：
“大家先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一會兒電話響起來，各位估計就得忙了。”
這話才剛剛說完，“叮叮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關長安臉上露出笑顏：
“看到了吧，我就說馬上就有的忙了。”
現場的眾多執法員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去把嫌疑人捉拿歸案。
劉濤接過電話，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響起：
“你們執法局的人是不是有毛病，正事兒不幹是吧？
我上個月共享單車丟了，你們到現在都沒給我找回來，結果忙著追查什麼黑夜屠夫，人家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人家有什麼錯？”
劉濤深吸了一口氣：
“先生，有關於您共享單車的事情，上次就已經有人解釋了，共享單車是人家公司的私人財產，並不是你的。
你付了錢可以使用，但是你沒付錢就沒有使用的資格，即便是你把它騎回自己家上了鎖。
你明白了嗎？”
“你放屁！那我還在共享單車上面貼了那麼多貼紙，怎麼算？還換了新的鏈條怎麼算？這不都是成本？
他就算要把車拿回去，也得把成本給我報銷！”
劉濤不想和這個傢伙再折騰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要是一直處於在線狀態的話，真正想提供線索的人電話就打不進來了。
看他一副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旁邊的關長安拍拍他的肩膀：
“平常心平常心，都是為人民服務，受點委屈也是正常的。”
劉濤還沒來得及說句話，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
他接起來之後，是個女的，對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
“我要舉報，我有重要線索，我懷疑我老公就是黑夜屠夫。”
聽到這話，劉濤和辦公室裡面的眾多執法員都激動起來。
終於有真正的線索了嗎？
劉濤拿出小本本，一邊記一邊問：
“你別慌，你現在說說看你所知道的線索，你為什麼懷疑你老公？”
“因為這兩起兇殺案的犯罪時間，我老公都恰好不在家。
他的行為舉動太反常了。而且……而且這兩天他回來之後居然會第一時間把衣服丟在洗衣機裡面洗了，我懷疑他的衣服上說不定沾染了殺人的血跡。”
這個消息一出來，眾人頓時無比亢奮。
劉濤說：
“你趕緊把你的地址彙報一下，我們這就來抓人。”
線索記錄完畢，電話掛斷。劉濤當即回頭說：
“所有人聽我的，準備出發。”
就在大家準備整理裝備的時候，電話鈴聲又一次響了。
劉濤不得已再次接起：
“我要舉報，我懷疑我爸是黑夜屠夫。”
劉濤瞬間麻了：
“你是小朋友吧，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很嚴肅，不能開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按照你們說的標準，我爸完全符合。
他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而且確實擁有非常強的反偵察能力，平日裡都鬼鬼祟祟的，和你們新聞裡面提到的一模一樣。”
劉濤又一次緊張起來，難道這個才是真的黑夜屠夫？
“你把你的地址和身份提供一下，我這邊馬上派人過來。”
掛斷電話之後，劉濤回過頭，對面前的隊員們說：
“現在真假難辨，但咱們都得秉持著寧可抓錯不能放過的原則，直接兵分兩路，準備出發吧。”
這時電話又響起來了。
劉濤暗罵了一句之後又再次接起：
“我這裡有重要線索，我兒子……我兒子百分之百是黑夜屠夫，你趕緊來把他給我抓走，我真害怕今天晚上死的就是我，或者我媳婦兒。”
“你別慌，你別慌，慢慢說……”
就這樣，執法局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從兵分兩路到兵分三路，到後面甚至一個執法員去一個家庭都忙不過來，實在是太多了。
過往通過新聞發佈通緝的時候，雖然也會有一些居民提供的線索是假的，但是數量都很少，哪裡會像今天這樣，線索一個接一個都不帶斷的。
哪怕是要一個一個地去甄別篩選，估計都得忙活不知道多久。
第一輪人已經出發，現在執法局裡面就剩下劉濤和關長安兩人待著，就連局子裡面的保潔和保安都被叫了過來，各自分配了一戶人家去看看線索是否屬實。
接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才有了片刻的喘息時間，劉濤和關長安兩個人坐在電話的兩側。
最開始的時候劉濤一個人都能忙得過來，到後面連關長安這個局長也都兼任接線員的工作。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嘆息著搖搖頭：
“媽的，這工作可真不是人乾的。”
“誰說不是呢，我感覺比當初在部隊裡面訓練還辛苦。”
“你說他們提供的消息是真的嗎？怎麼一個個都好像有模有樣的。”
“這麼多，總不可能都是假的吧，總有真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邊聊天一邊打發時間，靜靜等著第一波被分出去的執法員回來彙報。
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以後，第一輪出去忙碌的執法員拖著疲憊的身子垂頭喪氣回來了。
劉濤和關長安兩人滿臉期待，看著這些執法員問到：
“情況怎麼樣，有沒有找到黑夜屠夫的真實身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跟著搖搖頭。
劉濤一下子傻了。
趕緊問道：
“那麼多都是假的？沒有一個真的？
不太可能吧，那個信誓旦旦說自己老公這兩天晚上都不在家，回來之後還要洗衣服的呢，你們查清楚了嗎？”
下面的執法員嘆息一聲說：
“查清楚了，她老公兩天不在家的原因是因為有了外遇，回來洗衣服的原因是因為衣服上沾染了情人的口紅以及香水味，如果不處理的話會被發現。”
劉濤一下子感覺渾身的力氣都沒了，坐在椅子上。
他想了想之後又問道：
“那個舉報自己老爸的呢？
他不是說他老爸完美符合所有的特徵，身體素質又強，又擁有反偵察意識，而且還鬼鬼祟祟的，這還有假？”
負責去這一戶人家的那名執法員嘆息一聲：
“還真有假。
那孩子之所以說他父親身體素質強，是因為他犯了錯之後，他父親就會給他換上拳套和頭套，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拳擊，一來二回他父親都快練成職業選手了。
而所謂的反偵察能力強，是他父親總能夠精準發現他什麼時候在偷玩手機。
至於鬼鬼祟祟，就是他晚上做作業的時候，他父親總是會偷偷看一眼他是否真的在做作業。”
麻了，徹底麻了，搞了半天全是一群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