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她驚愕地瞪大雙眼,委屈巴巴地看著顧安澈:“五哥哥,你…你為什麼推我?”
顧安澈此刻卻紅著眼,滿臉怒容,指著小狸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媽媽怎麼會被抓走,爸爸又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就是個掃把星,自從你來了,我們家就沒安寧過!”
顧長風聽到這話,瞬間冷了臉:“安澈,這不是小狸的錯,你已經八歲了,有些事情該明白了,你自己想想,今天如果沒有小狸,會是什麼後果,你爸爸會死,你媽媽依然會被抓走!”
小狸難以置信,對她呵護有加的五哥哥,此刻竟說出這般傷人的話。
她坐在地上,指著顧安澈大聲說道:“不是窩,窩沒有錯,錯的是二伯母,窩還救了二伯伯,窩才不是掃把星呢。”
可顧安澈此時已被憤怒與悲傷衝昏頭腦,哪裡聽得進去,他幾步跨到門口,作勢要衝出去找劉婉。
顧長風見狀,趕忙一把拉住他:“安澈,你冷靜點,你現在出去能有什麼用?只會添亂!”
顧安澈拼命掙扎,嘶吼著:“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媽媽,我要把媽媽帶回來!”
顧長風用力將他拽回屋裡,怒喝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爸爸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怎麼辦?”
這一吼震得顧安澈瞬間安靜下來,他眼神空洞地望向床上的爸爸,身體緩緩滑落,癱坐在地,雙手抱頭,放聲大哭。
那哭聲裡滿是絕望、無助與懊悔,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洩出來。
小狸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顧安澈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聲說道:“哼,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窩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要是你還這樣,窩,窩就揍你!”
這一次,顧安澈沒有甩開她的手,而是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哭得更加厲害。
嘴裡還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就在這時,床上的顧長庭手指微微動了動,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小狸最先發現,她眼睛一亮,顧不得顧安澈,急切地喊道:“五哥哥,你快看,二伯伯醒了!”
顧安澈聞言,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向床邊,連呼吸都屏住了。
只見顧長庭的眼皮緩緩顫動,隨後慢慢睜開雙眼,眼神中透著虛弱與迷茫。
顧安澈放開抱著小狸的手,“嗖”地一下撲到床邊,聲音顫抖得厲害:“爸爸,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以為……我以為……”
話沒有說完,又泣不成聲。
顧長庭看著眼前哭得不成樣子的兒子,又看了看滿臉委屈的小狸,心中雖疑惑,但也猜出幾分發生了何事。
他虛弱地抬手,摸了摸顧安澈的頭,輕聲說:“安澈,不哭,爸爸沒事……”
轉而看向小狸,問道:“小狸,這是怎麼了?”
小狸剛要開口,顧安澈卻搶先說道:“爸爸,是我,是我推了小狸,爸爸,我知道錯了!”
顧長庭輕咳幾聲,看著顧安澈:“安澈,這件事不是小狸的錯,我們不能怪到小狸頭上,反而是小狸幫了我們!”
顧安澈聽了父親的話,他望著小狸,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爸爸知道你難過,爸爸喊哥哥明天回來陪你好不好”
顧安澈微微點頭,帶著哭腔應道:“好……”
此刻的他,滿心懊悔,只想緊緊抓住身邊這些親人。
顧長庭又看向小狸,溫和地說:“小狸,今天多虧了你,你是個好孩子,要是受了委屈,可別憋在心裡,跟伯伯說。”
小狸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回答:“二伯伯,小狸知道啦,小狸不委屈噠。”
其實小狸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難受的,但看著床上虛弱的二伯伯和一臉愧疚的五哥哥,她決定把這些委屈先藏起來。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顧長風開口道:“二哥,你剛醒,身體還虛,先休息會兒。我先帶這兩個小傢伙回去睡覺吧!”
顧長庭看著他們,點了點頭。
“三叔,你帶著小狸回去睡吧,我陪爸爸!”
顧長風微微皺眉,勸說道:“安澈,你也折騰半晚上了,身體吃不消的,你爸爸這邊有人守著,你放心回去睡一覺,明早再來。”
顧安澈卻執拗地搖頭:“不,三叔,我要陪著爸爸,我得在這兒。”
說著,他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像是生怕爸爸再出什麼意外,小手緊緊握著顧長庭的手。
顧長風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小狸:“那小狸,爸爸先送你回房休息。”
小狸懂事地點點頭,走到顧長庭床邊,拿出一張符紙遞給他,輕聲說:“二伯伯,這張符紙你要貼身帶著,帶夠七天就會好起來噠!”
又轉向顧安澈,“五哥哥,那窩先回去啦,你別太傷心。”
顧安澈望著小狸,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顧長風帶著小狸走出房間,一路上,小狸都沉默不語,小腦袋耷拉著。
顧長風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小狸,今天受委屈了,五哥哥太傷心了才會那樣說,他不是故意的。”
小狸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絲倔強:“爸爸,窩知道噠,窩不怪五哥哥,如果五哥哥以後還這樣冤枉窩,窩就揍他,肯定能把他揍醒噠!”
說著還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
另一邊,顧安澈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
顧長庭醒了一會兒,精神又有些不濟,卻強撐著和兒子說話:“安澈,別自責了,今天的事不怪你,你還小,明天去給小狸道歉,小狸會原諒你的。”
顧安澈默默地流著眼淚,抽泣著說道:“爸爸,我錯了,我不該推小狸,我還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我是個壞孩子。”
顧長庭輕輕拍著兒子的背:“不是的,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等明天你哥哥回來,讓你哥哥陪著你,你去給小狸道歉,好不好?”
“好……”
顧安澈哽咽著應道,漸漸止住了哭聲。
這一夜,顧家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每個人都懷著心事。
第二天一早,小狸悠悠轉醒,在床上打了個滾,爬起來洗漱後就下了樓。
剛走到樓梯拐角處,就看到顧安澈和一個少年坐在沙發上說著些什麼。
小狸腳步一頓,心中滿是詫異。
這時,顧安澈看到了正要下樓的小狸,衝小狸笑了笑:“小狸,你起來啦。”
少年回過頭看來看著小狸,眼角噙著笑。
小狸剛要開口回應,目光掃到少年周身的氣息,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她快步跑下樓,站在少年的面前。
“哇,小哥哥!”小狸在少年面前轉了一圈,嘴裡還不停嘟囔:“你這是咋回事啊?剛從地府打完卡回來嗎,怎麼周身全是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