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宇抬頭一看，正對上陳牧也似笑非笑的臉。
袋子裡已然是最後一個麻薯。
陳長宇訕訕的收回手，忿忿不平道：“你至於嗎，陳牧也，我還是你哥，吃點怎麼了，吃完了，那大不了我再給你買！”
“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把刀拿出來了。”
“真不像話！”
陳牧也收回刀，隨意的在修長的指間翻轉，速度快的只餘殘影，宛若靈動的蝴蝶上下起舞。
耍刀人的手指修長有力，骨骼的每一寸弧度都異常精緻，白皙的手背隱隱凸顯著蘊含蓬勃力量的青筋，突出的腕骨處上綁著一根紅繩，陳牧也的手好看，用蝴蝶刀隨意的耍了一個四指吻別都格外賞心悅目。
陳長宇看的咋舌：“你這麼玩刀，應該沒開刃吧？”
陳牧也莫測一笑：“開了。”
陳長宇：？？？
“你他媽開了？認真的？”
“你開了你往我手上剁？！”
陳牧也當然沒開刃，他又不是傻逼，暫時還沒有想當殘疾人的想法。
不過他還是一臉正經的點頭：“當然開了，要不你再試試？”
陳長宇連連擺手：“別別別——”
“你小子悠著點，哥是為你好。”但陳長宇心裡還是有些狐疑，畢竟陳牧也說話真真假假，實在難以讓人分辨。
他這麼正經，難道真開了？不能吧……
“行了，沒事的，我有數。”陳牧也懶散的應著，拿了袋子裡最後一個麻薯輕咬了一口，盯著麻薯上印著上下兩排牙印，像是打上烙印。
“麻薯有花啊？讓你盯著看。”陳長宇看他那樣忍不住吐槽。
陳牧也聞言，抬起長腿就往陳長宇那踢了一腳：“話多，你沒事就爬去睡覺。”
“得嘞！明天我還得送外賣呢！”
陳長宇高中畢業，出來就進了廠打工，但廠子裡實在太消磨人的意志，他幹了幾年，明明比陳牧也大不了幾歲，卻好像比他老了數十歲一樣的心態。
陳牧也建議他換換環境。
他就跟著過來了京城，沒想到陳牧也這小子手裡還賺了不少錢，居然還有錢租了這地方，帶他一起住。
白天他就去送外賣。
誰能想到不學好，一直混不吝的陳牧也高考能一舉考入頂尖學府的計算機系，這打破打破腦袋都沒人想得到。
考進大學三年，陳牧也再也沒有回去過，只和他還有聯繫。
陳長宇知道陳牧也過的不容易，臨去次臥時，他忽而道：“你沒交女朋友吧，你要是談了對象跟我說一聲。”
“我搬出去住，不打擾你們。”
“要是沒有，我這剛來，還不熟悉地段什麼的，你這地我租不起，等我緩一個月，我下個月再搬。”
“沒有。”陳牧也矢口否認，無所謂的一聳肩：“瞎操心什麼，想住就住，想搬就搬，都行。”
陳長宇不跟他見外，聞言一揚手：“得，睡了。”
次日。
柳青陸睡醒，先起床出去看了一眼客廳，空無一人，只茶几上放著一個空碗。
柳青陸順勢收進廚房，清洗之後放置好再去洗漱。
收拾好一如既往的開啟上班模式。
朱陽宿醉一宿，因為喝了醒酒湯，醒來倒是沒有以往頭那麼疼，此刻天外還是灰濛濛的，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想到昨晚的事情……
他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被子，頓時放下心來，青陸還是心疼他的。
最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回到家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朱陽剛進門就疲憊的躺下沙發。
沒一會兒，歐式旋轉樓梯應著腳步聲亮起燈。
“才剛回來？昨晚去哪兒了？”
朱天德今早準備出差，雖然不管兒子的夜不歸宿，他既然看見了不免要順帶問一句。
曾黎穿著睡衣，跟著隨後，聽見動靜，下意識問：“怎麼了？”
話才落，她看見沙發上的朱陽。
夫妻兩個跟著下樓，曾黎按開水晶吊燈的開關，客廳登時一派光明。
曾黎聞見他身上還有未散的酒味，皺眉：“你別是去什麼地方鬼混了吧？”
朱陽聽著這話煩，語氣不耐：“我去我女朋友那，怎麼就鬼混？”
朱天德聞言，輕斥了句：“你媽也是關心你，怎麼跟你媽說話的呢？”
曾黎跟著下來就是想送送老公，算是沒白送，只是聽見兒子說去女朋友那。
她心生不悅：“我不是早就讓你分手了嗎？你還沒分？”
早先大學戀愛時，曾黎是知情的，也沒反對。女孩子挺漂亮的，兒子喜歡也正常，談著談著就散了，也就沒管。
誰知道一談這麼多年。
“你也不小了，該結婚了，總是這樣算什麼事？”
“我看那個王家小姐就很好，人家正兒八經海外留學回來的千金，剛好配你。”
朱天德附和道：“最近我不在家，你媽安排，她跟王家太太熟悉，抽空兩個人見個面。”
朱天德早就查過柳青陸：“那個女人又不能生，除了好看還有什麼用？你別拎不清，我和你媽都是為了你好。”
問了朱陽，朱陽也沒否認，就這一點，足夠讓朱天德反對。
曾黎給朱天德拿上公文包：“老公，沒有什麼遺漏的吧？”
朱天德接過來：“有你在我放心，沒有什麼遺漏的，那我就先走了。”
客廳只剩下母子兩個人。
曾黎走到沙發跟前，坐在兒子身邊，嘆口氣道：“兒子，媽不會害你，王家的夢期人家剛碩士留學回來，學的經管專業，王家很寵愛這個女兒，以後家族事業肯定有她一份，將來對你的事業大有好處，況且夢期長的也是很出色的，既有能力還有美貌，不比你那個什麼做蛋糕的好一千倍？”
“瞧你這，一身酒氣，先去洗洗吧，等會吃點早飯對身體好。”
朱陽知道母親是為了他好，可他見都沒見過這個，他並不喜歡王夢期，只好敷衍道：“我知道了。”
再沒有別的話。
朱陽因著這個事覺得心煩，晚上又約了好友喝酒。
外面分明豔陽高照，酒吧內的燈光卻詭譎的讓人眼神迷離，像不夜城，細細碎碎的落在五顏六色的酒杯中，明明暗暗，空氣中混雜著菸酒的氣味，音樂聲混著人群的歡呼高叫聲，十分嘈雜。
方玄燁一口飲盡高腳杯中的特調酒，聽朱陽說完，高高挑眉：“就這事？”
“女人也值得讓你這麼憂心？”
說著，方玄燁輕佻的摟過旁邊女人，在她裸露的腰部捏了一把，惹得女人輕呼。
“行了，一邊去。”方玄燁無情的推開女人。
“既然安排了，那就見唄，喜不喜歡是另外一回事，你不喜歡，你媽總能找到你喜歡的。你那小女朋友談了這麼久，還沒膩？”
朱陽看見方玄燁的作為已經見怪不怪，想了想說：“昨晚我們吵了，也不能算吵，她想結婚，但是你知道的，我爸媽不同意，煩。”
方玄燁直言不諱道：“結婚？她當然想結婚了，畢竟她現在的圈子，找不到像你這種條件的了。實在不行，養在外面唄，娶個家裡滿意的。”
朱陽想也不想就否決了：“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容忍這種事。”
方玄燁攤手：“那你有什麼轍？”
朱陽剛喝完一杯酒，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算了，不說了，喝！”
因著昨晚的事情，柳青陸忙了一天，也沒顧得主動給朱陽發消息，而朱陽一天也沒說什麼別的話。
結束工作，柳青陸照常一個人回家，到樓下在等電梯的空隙，她望著跳躍的紅色數字發愣，看著數字慢慢往下跳，連後邊來了人也沒在意。
“哈嘍，姐姐又見面啦！”
柳青陸跟人說話都是細語慢聲的，正放空大腦，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的懵了一下，眨巴了一下水潤的杏眸慢慢的看向笑意濃盛的俊臉。
陳牧也招招手，見柳青陸呆呆地看著自己，以為她忘記了自己，試探性問道：“才過一天，姐姐就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