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李修文此時表現得愈發虔誠起來。
他原本就專注的神情此刻變得更加凝重。
他雙手合十，額頭緊貼地面，整個身軀都深深地伏拜下去。
長時間保持跪地姿勢，他的膝蓋早已痠痛不堪。
但奇怪的是，隨著心中那份虔誠不斷加深，由長時間跪拜所帶來的劇烈疼痛竟然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秦懷如辱罵土地公，他本想據理力爭來著。
可那時候他根本插不上嘴。
他可是親眼看到晴空出現了一道球形閃電，將秦懷如劈了個正著。
那場面，李修文發誓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
土地廟中的李健十分欣慰。
因為李振生給他貢獻了10縷香火願力，與李振江持平。
這意味著李振生已經成了他第二個虔誠的信徒。
看來自己剛才使用10縷神力施展的掌心雷沒白費！
秦懷如這個潑婦，李健還是第一次見。
潑婦李健倒是見了不少，但潑成這樣的，李健這輩子都沒遇見過。
如果她只是辱罵自己的婆婆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個潑婦居然敢將矛頭對準自己。
都說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李健如果不表示表示，秦懷如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不過李健也沒有將其一棒子打死，施展法術的時候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道。
若是全力施為，恐怕一個掌心雷就能給她震死。
只可惜這個秦懷如被劈的時候沒有其他村民在場，否則這一下就能給李健帶來不少的收入。
不過李健也不捨得再花10縷神力來劈她。
一來是秦懷如已經捱了一道，再來一道恐怕直接就嗝屁了。
二來是秦懷如罪不至死，如果因為辱罵兩句就被劈死，張大娘可能會承受不住。
“我媳婦呢？我媳婦呢？”
眾人還沒散去，一個瘦的跟麻桿一樣的男人趿拉著拖鞋走了過來。
來人是張大娘的兒子李啟明，也是秦懷如的丈夫。
李啟明頂著一個雞窩頭，亂糟糟的，渾身沒有二兩肉，“我媳婦呢？我媳婦呢？”
李振生起身說道：“啟明，你媳婦惹怒了土地神，被雷劈了，已經坐120車去縣醫院，尼瑪跟著一起去了。”
“啥？”
李啟明還有些懵逼，剛從床上被人喊起來，大腦沒轉過圈：“振生叔，到底怎麼回事啊？”
李振生便將剛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李啟明。
李啟明瞳孔睜大：“振生叔，你說我媳婦就是因為往土地廟吐了口口水，然後就被雷劈了？”
“沒錯！”
“李振生，你他媽的是不是以為我傻啊？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李啟明甩了甩雞窩頭，口吐白沫道：“你個老東西，我叫你叔是給你面子，你他媽的不但侮辱我人格，還侮辱我智商！”
“說我媳婦被雷劈了，我看你這老東西才應該挨雷劈！”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個李啟明早些年也是個乖小孩，鄰居嘴裡的好寶寶。
可自打娶了秦懷如以後，李啟明就學壞了。
都說學好不容易，學壞一齣溜。
這個李啟明跟著母親張大，本來挺體諒他媽，沒事的時候還能幫著他媽做家務、農忙的時候幹一幹農活。
可自打娶了媳婦，就把老孃拋諸腦後。
活也不幹，整天跟著媳婦一起躺屍。
早上睡到15點，早飯午飯一起吃。
吃完飯就跟秦懷如兩人躺在床上玩手機，玩到凌晨一兩點鐘再睡覺。
人都快要返祖了。
李振生沒想到這個李啟明跟他媳婦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剛降下去的血壓瞬間飆升：“啟明，咱們是本家，你好歹叫我一聲叔，我跟你爸還是不出五服的兄弟，我好心好意的過來通知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
你敢這麼罵我？你不怕遭天譴嗎？”
“我譴你奶奶個腿兒，老東西，你咒我媳婦，現在還咒我，我不打你個春光燦爛，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李啟明揮舞著他那兩根細長竹竿一般的胳膊，整個身體前傾，就像是一隻餓極了的瘦螳螂。
他張牙舞爪地朝著李振生猛撲過去。
兩條竹竿般的胳膊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帶起一陣風聲。
拳怕少壯。
李振生也是六十歲的人了，哪裡是李啟明的對手。
李振生怒聲喝道：
“你敢！”
李振生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你敢打我，土地神會懲罰你的！”
李振生雖然害怕，可一想到自己就站在土地廟前面，他就感覺底氣十足。
李啟明大聲叫囂：“土地神？我土你奶奶個腿兒，甭說是個土地老兒，就是玉皇大帝、耶和華來了，也保不住你！”
李啟明揮舞著拳頭就往李振生的身上砸。
“哎呦！”
李振生還沒來得及躲閃，李啟明的拳頭已經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面頰上。
砰！
一聲悶響，李振生的身體猛地向後傾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片紅腫，嘴角滲出了一絲血跡。
“畜生，你……你瘋了嗎？”李振生捂著臉，聲音中帶著一絲痛苦與憤怒。
圍觀的群眾紛紛斥責李啟明：“啟明哎，你怎麼能打振生叔呢，快點停手啊！”
李啟明上了頭，眼神中充滿了怒火，拳頭依舊緊緊攥著，指節處甚至滲出了一絲血跡。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恨意，一腳踹翻了李振生。
李振生是村裡的料理，德高望重。
李啟明小時候一直跟在李振生身後，叔長叔短的喊著。
現在看到曾經高高在上的李振生被自己踩在腳底，李啟明的內心湧出一股變態的快感。
好像把全世界都踩在腳下。
“我就打他了，怎麼了？這老東西咒我媳婦，還敢咒我，我打他應該，不打他悲哀！”
李啟明上前一步，踩在李振生的胸口，居高臨下道：“老砸種，你不說土地神會保佑你嗎，你不是說土地神會懲罰我嗎？
我現在打你了，你的土地神在哪？你讓他來救你啊！”
他說完，再次舉起拳頭，朝著李振生砸了過去。
砰！
李振生面頰高高腫起，嘴角滲出鮮血，他瞪著李啟明道：“畜生，你對土地神不敬，會遭天譴的，現在認錯還來得及，我不想看你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一旁的李修文也看不下去了，他想要爬起來，可雙膝已經失去了知覺，還沒站起來，一下趴在了地上，“李啟明，你瘋了，快點放開振生叔！土地神會懲罰你的！”
李啟明斜眼睥睨，嗤笑道：“李修文，你是不是炒菜炒傻了？李振生老糊塗了，你也跟著糊塗了？
哦，我聽說了，你那老不死的爸爸死而復生，你對外說是土地神救的。
你這是在宣揚封建迷信知道不？看在咱們小時候一起玩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
不過這個老東西我是一定要打的，讓他嘴賤！”
李啟明回身掃了土地廟一眼，伸手抓起神像面前的香爐。
“老東西，你嘴巴臭，我就餵你吃香灰！”
李啟明從香爐裡面抓了一把香灰，準備塞進李振生的嘴巴里。
呼！
呼！
呼！
正當李啟明大睜著眼睛，面目猙獰的喂李振生吃香灰的時候。
古樸而略顯陳舊的土地廟前方，原本平靜如鏡的平地上，突然間毫無徵兆地颳起了一陣猛烈的旋風。
只聽風聲呼嘯著席捲而來，猶如萬馬奔騰一般，氣勢洶洶，令人心悸不已。
“啊！”伴隨著一聲驚呼。
李啟明手中的香灰，竟在這股突如其來的強風中失去了控制，瞬間被卷得漫天飛舞。
那些細膩的香灰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紛紛朝著李啟明的面龐撲去。
眨眼之間。
絕大部分香灰便精準無誤地鑽進了李啟明的雙眼之中。
一股劇痛襲來，如同無數根細針同時扎入眼球。
李啟明痛苦地捂住雙眼，嗷嗷慘叫起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
由於眼睛被嚴重迷住，李啟明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強烈的刺痛感讓他難以忍受，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般瘋狂地打起滾來。
現場圍觀的村民包括李振生在內都是一愣，看著慘叫連連的李啟明發呆。
“這風平浪靜的，哪裡颳得風？樹葉都不帶動的。”
“太邪乎了吧，這風颳得不偏不倚，那香灰一點兒都沒浪費啊！”
“難道真的是土地公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