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傳出去沒?”
五十一歲的弇州太守陳一行微眯雙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犀利。
一幕僚見狀,連忙放下手中酒杯,畢恭畢敬站起身來回答道:“下午就傳了,用的是日行千里的金鴿,最遲明天就能到京城。”
“大人,您說咱們幫殿下除去心頭大患,殿下會獎賞什麼?”
另一個幕僚滿臉期待地問。
“沒眼光的東西。”陳一行冷哼一聲,“這最要緊的,是從龍之功。”
“上面不還有太子和寧王、靖王嗎?”
“太子那個窩囊廢成不了氣候,寧王就一隻會風花雪月的紈絝,靖王就是個有勇無謀的東西,這天下只能是秦王的。”
陳一行語氣篤定,眼神中盡是野心。
“是是是,大人,來,敬你一杯。”眾人紛紛附和,舉起酒杯。
陳一行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與眾人一一碰杯,一飲而盡。
“瞿大人那邊提醒沒?最近不能再有絲毫動作。”陳一行放下酒杯,神色嚴肅。
“提醒了的,瞿大人說他最近連門都不會出。”
“很好。那個傳令的小兵?”陳一行目光陰冷。
幕僚做了個咔嚓的動作:“已經解決了。”
“下藥的親兵呢?”陳一行繼續追問。
“昨夜就解決了。”幕僚低聲回答。
“很好,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陳一行滿意地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
五月的夜,風帶著幾分燥熱從窗外吹進來,輕輕拂過眾人臉龐。
幾個幕僚都覺得脖子冷颼颼的。
先前被罵的幕僚打起精神討好道:“這次不枉大人籌謀這麼久,那漢王果然是個傻的,也不分辯就進了大人給他設的圈套。”
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
“還不是想立功。老夫在這裡當了二十年太守,見到的皇家子孫多了,哪個不是來歷練一番就想立個大功帶回京城領賞。哼!一群紈絝,真開戰了,除了來送死沒任何意義。”
陳一行揚起下巴,眼中滿是不屑。
“不過,”他頓了頓,捋著鬍鬚感慨道:“漢王算是厲害的,居然在鐵門關呆了四年,還在蘇老頭支持下搞出一支鐵騎軍。本官為了他,也是煞費苦心。”
旁邊一人開口道:“鐵騎軍只靠蘇鐵無法組建,皇上應該給了漢王不少資助。”
說話的是陳一行最器重的長史尹守成,年方四十二歲,談吐清雅,為人沉穩。
陳一行點點頭,端起酒杯:“多虧尹大人為本官籌謀,等京城來信,本官不會虧待你。”
尹守成起身施禮:“大人客氣了,尹某投到大人名下,自當為大人分憂,所思所慮皆為分內事務。”
平和的聲音不高不低,讓人安心。
一幕僚趕緊奉承:“大人和尹大人深謀遠慮,那鐵騎軍號稱所向披靡,無往不勝,大淵這次也算是報了仇。”
陳一行目光一凜:“不許提大淵!”
“是是是,下官謹記。”
另一幕僚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隨他再厲害,遇到大人還不是小菜一碟,大人略微籌謀就將他連同他的鐵騎軍一鍋端了。”
“就是,在弇州,鐵門關算什麼,蘇鐵又算什麼,大人那麼多次進京和調任的機會都推掉了,咱們就守著鐵門關,守著弇州府,一樣吃香的喝辣的……”
幕僚們紛紛附和,滿桌皆是諂媚之色。
可不是,大衛的皇帝在京城,弇州的皇帝在眼前。跟著陳一行,就能在這方土地上為所欲為,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
說話的幕僚看向一旁尹長史:“尹大人您說是不是?”
尹守成微笑點頭。
陳一行笑道:“沒志氣的東西,你以為老夫就想當這個太守,老夫是不想到京城受氣。但是如果秦王上位,去京城當個侯爺公爺未嘗不可。那一百萬兩銀子,還不夠咱們在京城用?”
“哈哈哈,我等緊跟大人,唯大人馬首是瞻。”
陳一行臉色又是一凜:“銀子都收好沒?”
一幕僚快步過來耳語:“回大人,昨日已經放進既定山洞裡了,那山洞只有下官、林侍衛的人和大人知道。”
陳一行頷首:“派了多少人守衛?”
“林侍衛說守衛的人多反而容易被發現,所以就派了八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四人一班,輪班守衛。有情況發信號,太守府能看見。”
陳一行語氣緩下來:“做得不錯,辛苦了,來來來,喝酒!”
又看向門口道:“陳大,讓妙娘帶兩個姑娘上來。不要驚動夫人!”
放鬆下來的陳一行,神色疲憊,急需妙娘來撫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