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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兄長戰死後,他不忍寡嫂孤苦,竟用全部軍功為她求來郡主封賞,將她迎入府中做正妻。
我被降妻為妾,淪為京中笑柄之時,二皇子蕭宸瑞深情告白:
“本王心儀你,你若和離,我必迎娶你做我唯一的祈王妃,愛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被他的真誠打動,我和離後嫁入王府,世人皆說我命好,二嫁還能被夫君寵在手心裡。
直到蕭宸瑞醉倒在書房,聽見他說:
“沈春黛,武夫之女,不解風情,本王一看到她就噁心至極!
“當年違心迎娶,不過是擔心她自恃先嫁入魏家,為難春娘。春娘純善溫婉,哪裡是她的對手,本王可看不得心愛之人受苦。”
“王爺痴情,卻為何讓心上人嫁給他人?”
“太子懷疑本王有奪嫡之心,勢必會抓住我的軟肋,本王絕不能讓春娘立於危牆!”
原來,蕭宸瑞的痴情不僅瞞過了太子,瞞過了世人,更瞞過了我。
……
“可您就不怕王妃遲早會知道嗎?”
“知道又能如何?一個無依無靠的二嫁孤女,離了本王,她還能依附誰?”
“是這個道理,可是王爺,子嗣對您奪嫡大有助益,您也得為大計著想啊!”
“本王只是過不了內心這一關,總覺得和其他女人孕育子嗣,是對心愛之人的背叛。不過,如今春娘有子傍身,她又那樣善解人意,定會體諒本王的良苦用心。”
“那王妃的避子湯還繼續送嗎?太醫說了,再喝下去王妃以後恐難有孕。”
耳邊雷聲轟鳴,淚水混著雨水,模糊了雙眼。
我踉踉蹌蹌轉身跑回房中。
才發現裝著醒酒湯的茶盞被我生生捏碎,瓷片嵌入掌心,傷口猙獰,鮮血淋漓。
痛與恨,悲與怒,複雜交織,將我的心絞殺得支離破碎。
想我沈春黛,父母雙雙為國犧牲,戰死沙場。
為完成母親臨終遺願,我嫁進魏家。
誰承想,魏霆為了寡嫂柳夢春羞辱我。
祈王蕭宸瑞在我走投無路時,為我撐起了一片天。
婚後兩年,他將我捧在手心裡疼,我亦毫不保留,一心一意愛他、敬他。
我還為不能有孕,深深自責。
原來,他騙我一碗碗喝下的,不是坐胎藥,竟是避子湯。
他不愛我,更不想要我生的孩子。
一切都是謊言!我不過是他保護心愛之人的擋箭牌!
涼風穿過窗欞吹進來,往昔柔情化作利刃,一刀刀剜我的心。
“你的手怎麼了?”蕭宸瑞推門而入,看見我手上的傷口,酒醉便醒了七分。
我咬著嘴唇:“沒什麼。”
他小心翼翼挑去傷口裡的碎瓷,包紮好。
“傷在你身,痛在我心。”說完輕輕吻了我的掌心。
人怎可以如此虛偽?戴著面具演戲,不累嗎?
我扭過身去,委屈的眼淚不爭氣地滴滴落下,滲入掌心的傷口。
“怎麼哭了?在怪本王冷落了你嗎?乖,今夜讓為夫好好疼你。”說完他俯身吻幹我眼角的淚珠,將我抱起。
我用力推他。
他卻將我壓在身下,眸光迷離繾綣,呢喃著:
“春娘,春娘……”
我的心底一顫。
大婚那日,見到絹帕上落紅,得知我仍是完璧之身,他喜極而泣,寫下“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送給我。
“春黛,以後本王便喚你春娘,可好?”
我嬌羞地點頭,以為自己便是吹進他心底的那抹春風。
今日方知,春娘是柳夢春的閨名,那詩裡早已藏著王爺對她愛而不得的綿綿深情。
只恨自己如此愚鈍!
我厭惡地用力推開他,背過身去。
蕭宸瑞卻以為我是欲拒還迎,更加情難自抑,從後面緊緊相擁,一雙手上下游走。
“春娘,我們生個孩子,好嗎?我們自己的孩子!”
他的身子炙熱滾燙,灼燒著我的心。
我死死按住他的手,嗤笑一聲:
“一簾幽夢,春風柔情,王爺想與之生兒育女的人,怕不是我沈春黛吧?”
蕭宸瑞身子一震,語氣強裝鎮定,卻洩露了一絲顫音。
“春娘,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