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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把這件婚紗給林婉婉穿？
白嘉思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在試衣間裡默默落淚。
許久，她終於還是擦乾眼淚，換上了這件曾見證過他們愛情的婚紗。
照理來說，這件按照設計圖設計出的婚紗，應該正合她身。
可鏡中瘦骨嶙峋的身形，再一次提醒著她，她不該再痴心妄想。
就算秦晏沒有“忘了”她，也沒有愛上林婉婉，她又拿什麼來陪他走完接下來的人生？
一時間，她竟有些釋懷。
至少，這件屬於他們的婚紗，她穿過了一次。
而此時，試衣間外。
林婉婉已經換好了婚紗，在落地鏡前嘰嘰喳喳地評價。
秦晏心不在焉，只是淡淡掃視了她一眼，便再次將目光轉向了白嘉思所在的試衣間。
段承看出了他的焦灼，心中又有了些希望，卻也不敢擅自刺激秦晏，於是便裝作不經意，喃喃自語道：
“這麼久了，嘉思姐怎麼還沒出來？該不會是……低血糖暈倒了吧！”
暈倒？
秦晏心頭一緊，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刻起身衝進了試衣間。
卻正見白嘉思對著鏡子，悵然若失。
看著鏡中的人，他一時驚愣在原地。
一半是驚豔，另一半是心驚。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一個月不見，她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難不成……
做完流產手術後，她真的去出了差，根本沒有好好養身子？
回想起那天，還有那兩張猝不及防出現在他眼前的報告單，秦晏臉色陰沉，不由得攥緊拳頭。
那天，是他做完移植手術的第七天。
他急切地出院回家，一心想和她見面，可回家時，卻得知了她去出差的消息。
他想她想到發狂，只能抱著她的衣服，試圖汲取些安全感。
就在那一刻，兩張折在一起的報告單，忽然從她大衣口袋裡滑落。
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孕檢報告。
看著那個已經成型的胚胎，他欣喜若狂，以為他終於可以和她有一個嶄新的家——
沒有父母留下任何痕跡的，只屬於他們的家。
然而，不等他高興太久，另一張手術單，立刻潑了他一盆冷水。
那是一張流產手術單，她親自簽了字。
從查出身懷有孕到決定做流產手術，不過短短幾天時間。
她那樣決絕，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迅速決定了那個孩子的命運。
似乎也決定了他的命運。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那一刻究竟是什麼心情，只是，再有記憶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枕頭溼了一大片，胳膊上全是他自己抓出的血痕。
淚和血混在一起，刺骨的疼——
那一刻，他好恨她。
她不想要他的孩子，是不喜歡孩子，還是……不喜歡他？
他迫切的想尋求答案，可當他失去了恃寵而驕的底氣時，才發覺他對她束手無策。
他只能裝作全都忘了，小心翼翼地試探她的心意。
結果是，她不在乎他。
可她怎麼也不在乎自己？
為了那個該死的囑託，她就這樣不惜命麼？
這一刻，他也好恨她。
秦晏紅了眼眶，看著白嘉思一臉平靜的模樣，拳頭攥的更緊。
指甲幾乎要將他的皮肉鑽出一個窟窿，他低著頭，咬了咬牙，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彷彿杜鵑啼血。
“……不好看，換掉。”
“嗯。”
白嘉思呼吸一窒，卻還是強行壓下了心頭的酸澀，裝作若無其事，準備把婚紗換下來。
秦晏卻忽的開始落淚。
白嘉思一時發愣。
不等她反應，秦晏猛然轉頭，徑直牽起她的手，不管不顧地朝婚紗店外走。
緊接著，她便被塞進了他的副駕駛。
秦晏眼淚愈發兇猛的落下，他滿心悲愴，幾乎抱了要與他的姐姐同歸於盡的想法。
直到看到姐姐通紅的眼眶，他才堪堪找回些理智。
車最終平穩地停在了他們的別墅外。
好累。
安全帶解開的那一瞬間，他滿心疲憊，毫無預兆地倒在了他的姐姐懷裡。
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在腦海中猖狂吼叫一個月的聲音，終於在此刻徹底消弭。
可另一個聲音，卻又在他腦海中響起。
提醒著他，她不愛他。
他以為的雙向奔赴，到頭來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囚禁她吧。
哪怕她恨他，兩個人一起死在這棟別墅裡，也比被她拋下要好得多。
這次，分明是他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