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她預想的順利多。
眼前這個男人有些東西她不用說,他就已經明白。
至少相處方面應該很輕鬆。
謝庭桉看出她微微有幾分尷尬,便輕輕一笑,“聽說今日是冬至,長街上有熱鬧。”
她立即接口:“你要不要一起看,如果你有事,也沒關係。”
對於金主爸爸轉變為未婚夫,她還有幾分不適應。
“我都可以,我記得你說今日可以取那幅畫。”他溫柔回應,“恰好我沒見過金陵的冬至。”
她給家裡司機老劉發了信息,讓他先回去。
和主持道別後,兩人便並肩朝門口走。
主持用手捋捋白色的鬍子,眉眼慈祥一笑,“好一個正緣。”
景安找過來,發現師兄在看什麼,便朝著門口望去,“虞小姐,謝先生。”
他剛有幾分驚訝,便回頭看一眼師兄已經走到佛像下,正彎腰撿一樣東西。
他好奇走過去伸頭一看,那簽上明晃晃寫著一句話:天生一對,珠聯璧合。
這句話早已在主持預料之中,他收好籤便說:“你將這支籤送到虞老夫人手中,她定會明白。”
景安微微點頭,又有幾分不解,“師兄,我有幾分不明白。”
主持笑而不語,只凝望著殿內的神佛。
佛祖拈花一笑,贈其正緣。
門外的雪依舊匆匆而來,在天地間輕輕低吟。
兩人坐了車便在街道入口下車,前面的人實在多得很。
謝庭桉先一步下車,繞到左邊替她開門。
她低頭從車裡出來,身上還有他的衣服。
金陵天氣這般冷,自己也不再好意思再穿。
她剛想將外套脫給他,耳邊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助理從前座拿出一個紙袋子,她打眼一看像是女式牌子。
男人接過之後,身旁的車緩緩離開這裡。
謝庭桉一手撐著黑傘,一手將袋子遞給她,“臨時買的,你看合不合適。”
她的眸瞬間微瞪,耳梢微紅,“你挑的。”
雪間傳來一聲沉沉的聲音“嗯”。
“第一次幫異性買,如果不合適的話,抱歉。”男人繼續補充。
她打開袋子拿出衣服發現是一款女式純白色風衣,顏色低調舒服。
她不禁開口:“很好看,謝謝。”
等換了衣服,她才發覺尺寸恰到好處,像是專門訂做的。
她遞給他他的外套,鼻間隱隱傳來陣陣熟悉的花香。
淡淡的,也不濃烈,像是沉澱下來的。
她覺得很熟悉的虞美人花香。
謝庭桉連續說了幾句,發現她沒反應。
他骨節修長的手在她面前晃晃,“在想什麼?”
男人的聲音忽而放大,將沉思中的她驚醒,“嗯,沒什麼。”
她有點微窘迫,仰起臉說:“你剛才說什麼?”
謝庭桉的目光落在傘柄上,嘴角微彎。
她才明白是他讓她幫忙拿傘,她慌亂去接傘。
女孩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滑過男人的手背,他瞬間渾身僵住。
虞沅身體也僵住,往傘下望去,原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之上。
她連忙改口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謝庭桉不慌不忙將手脫離,引導她的手握好傘柄。
他們的身邊人來來往往,傘外小雪紛紛。
男人的墨眸縈繞幾分笑意,“不用覺得抱歉,放鬆一些就好。”
“虞小姐,我們慢慢來。”
她神色微怔,在他的目光裡看到了包容,是對她的包容。
街上人越來越多,有不少穿漢服的姑娘,手裡提著各種燈籠。
熟悉的環境,她放鬆不少。
本來不大的街道,燈籠點點。
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身旁的人,“需不需要我介紹這裡燈籠的種類你聽?”
男人輕輕點頭,眸底明朗如星辰,倒映著她的影子。
她順手一指,眼底笑意滿滿,“你看那邊是秦淮花燈,中間是燈籠主體,上面是幾株荷花。”
“那隻像螃蟹叫螃蟹燈,左邊的是柿子燈,對了後邊那盞流蘇是用珠子串的,所以叫珠燈。”
謝庭桉見身後的姑娘如數家珍一般,他聽得很認真。
忽然前面有一堆人圍著,像是有什麼熱鬧。
兩人靠近一看,發現裡面地上擺著許多東西。
攤主手裡拿著許多用竹子做的竹圈,現場有好幾個人在扔。
但大部分血本無歸。
他看她似乎有幾分興趣,便說:“有沒有感興趣的東西?”
她掃過地上的東西便搖搖頭,“沒什麼好的東西。”
男人繼續說:“這麼多的東西,沒一個你喜歡的。”
虞沅忽而踮起腳尖靠近他,低聲開口:“假的。”
男人不自然轉過頭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用心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可是我吃飯的真本事。”
他心裡微愣,她不過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卻為生計奔走。
兩人正打算離開。
地毯上響起一陣“汪汪”的聲音,她順著聲音望去,發現在最後面黑暗之處一個鐵籠子有一隻小狗。
小狗病怏怏的,沒有幾分生機。
她停住腳步,直接向老闆開口:“圈子怎麼賣?”
老闆:“兩塊一個。”
她不動聲色說:“我要十個。”
老闆甩出二維碼,她剛準備拿出手機去掃,謝庭桉早已一步掃完付錢。
她向他點頭道謝。
她先是拿出圈子隨便扔幾個,最後一個扔到了籠子上。
老闆有些不高興說:“小姐這裡的東西不包括小狗。”
反正她是個姑娘,料想不敢爭辯。
人群裡頓時竊竊私語起來,老闆依舊不怕。
“真不要臉欺負一個小姑娘。”
“你說他是不是個男人,哈哈。”
…………
虞沅正要開口。
她身旁的人伸出手將她拉到身後,神色微冷,“是嗎?”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視線,她的內心深處起了淡淡的波瀾。
除了應梔為她出頭,他是第一個。
此刻她的情緒莫明晃動,他的手緊緊牽著她的手。
老闆感覺不對,依舊硬挺著脖子:“你是誰?關你屁事,一邊去。”
男人眸色黯淡不明,拿出手機慢慢撥打。
周圍不知誰說了一聲“市場監督局的號碼。”
老闆一下臉色不好看,“這位先生我做生意不容易,你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