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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陸寒宵墜入現實北京城的瞬間,聞到了崇禎十七年特有的血腥氣。護城河漂著發脹的浮屍,每具屍體脖頸都纏著菊花紋鎖鏈。當他踏著血水躍上崇文門時,城樓上的日晷突然逆時針飛轉,晷針在磚面刻出滿文血書:英俄爾岱弒主。

卯時三刻!看星鏈殘影!公輸玥的殘魂從鎖骨烙印中鑽出,化作流光撞向鼓樓。

鼓面震響的剎那,陸寒宵的佛目穿透城牆,看見駭人景象——德川密探正在太廟地宮佈置青銅祭壇,而祭品竟是歷代大明皇帝的牌位。更詭異的是朱元璋靈牌上的血手印,五指分明是德川家光的菊花紋章。

破!他扯下袈裟擲向太廟,布料在空中燃成梨火星鏈。當星火觸及地宮穹頂時,突然浮現出天啟七年的記憶殘片:自己正在給魏忠賢的轎輦刻符咒,而轎簾內伸出的,分明是徐福的青銅手掌。

爆炸聲從地底傳來。陸寒宵踏著墜落的瓦礫衝入地宮,卻被眼前的場景驚住——十二面焚天鏡組成環形陣列,鏡中映出的不是當下場景,而是平行時空的薩爾滸戰場。當他的妖血滴落地面時,所有鏡面突然轉向,映出同一個畫面:萬曆四十六年的撫順關外,九尾狐妖正在給努爾哈赤的佩刀喂血。

原來撫順之降是……狐尾突然暴起刺向鏡面,卻在觸及瞬間被吸入鏡淵。陸寒宵看見自己的妖尾正在薩爾滸戰場揮舞,每根尾尖都串著明軍將領的頭顱。

突然,鏡陣中心升起青銅棺槨。當棺蓋被妖風吹開時,陸寒宵的瞳孔劇烈收縮——棺中躺著兩個自己:一個是狐尾染血的戰場修羅,另一個竟是脖頸嵌著菊花芯片的德川密探。

選吧。徐福的聲音從棺底傳出,是當大明的妖,還是做德川的鬼?

陸寒宵的佛目突然滲出血淚。他看見棺槨內壁刻滿朝鮮諺文,當血淚滴在丙戌二字時,文字突然活化,變成鎖鏈纏住他的腳踝。鎖鏈另一端連接著太廟樑柱——那上面吊著崇禎皇帝的屍體,手中握著的不是白綾,而是德川家的菊花紋短刀。

未時正!看樑上暗格!公輸玥的殘魂突然凝成鑿子擊穿橫樑。

木屑紛飛中,陸寒宵抓住墜落的錦盒。盒內《永樂大典》殘頁突然自燃,火焰在空中拼出渾天儀陣圖。當他的妖血觸及戊午年刻度時,陣圖突然倒轉,露出地宮更深層的赫圖阿拉幻象。

幻象中的努爾哈赤正在地宮祭天,而祭壇下方埋著的青銅匣,竟與太廟地宮裡的完全一致。當陸寒宵的佛目聚焦青銅匣時,看見匣內裝著的不死藥,藥液裡浸泡的正是自己的狐尾尖。

哈!他怒極反笑,徒手插入胸腔扯出三根妖骨,原來我才是那味藥引!染血的妖骨擲向幻象,卻在觸及努爾哈赤時突然軟化,變成青銅液注入其佩刀。

現實中的太廟突然地動山搖。陸寒宵腳下磚石裂開,露出深藏的地脈核心——直徑十丈的青銅輪盤正在緩緩轉動,輪輻上刻著從洪武到崇禎的年號,而輪軸處嵌著的,赫然是富士山熔爐的碎片。

寅時三刻!看輪盤缺口!公輸玥的聲音帶著金屬撕裂聲。

陸寒宵的狐尾刺入萬曆四十七年刻度,輪盤突然停滯。當妖血順著輪輻流淌時,所有年號突然浮空,化作帶菊花紋的鎖鏈纏住他的脖頸。窒息中,佛目突然看穿輪盤真相——這竟是徐福用《甘石星經》改造的命盤,每個刻度都對應著一條被篡改的龍脈。

突然,命盤中心睜開青銅佛目。瞳孔中映出的不是當下場景,而是平行時空的東京塔——塔頂的自己正將注射器刺入心臟,塔底連接的青銅導管直通赫圖阿拉地宮。

歡迎見證終極真相。徐福的聲音從佛目中傳出,從萬曆到崇禎,所有災變都是藥引的淬鍊過程……

話音未落,陸寒宵的梨花烙印突然發燙。十萬童魂的哭喊聲中,他看見命盤輪輻開始崩解,每個斷裂處都湧出萬曆朝鮮戰場的亡魂。當亡魂觸及青銅輪盤時,那些菊花紋鎖鏈突然熔化成青黑色液體。

就是現在!公輸玥的殘魂突然凝聚成量天尺。陸寒宵腳踏尺身躍入命盤核心,佛目看見輪軸處藏著半頁《魯班書》,書頁上的墨跡竟是德川家康的血。

當他的妖血滴在書頁時,文字突然扭曲成薩爾滸戰場的地形圖。圖中標註的杜松軍覆滅處,竟被替換成富士山熔爐的投影。更恐怖的是投影中的自己——正在給努爾哈赤的鎧甲刻菊花紋符咒。

原來馬林兵敗是……陸寒宵的狐尾突然繃斷,斷口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銅液。液體落地即凝成德川密探的傀儡,它們手持的鎖鐮柄端刻著英俄爾岱監製。

混戰中,公輸玥突然尖叫:申時正!看星圖倒影!

陸寒宵抬頭,發現地宮穹頂不知何時變成了星空鏡像。代表紫微垣的星辰正被菊花紋侵蝕,而當貪狼星移位時,地面突然浮現出令他窒息的畫面——赫圖阿拉地宮裡,自己的前世正將龍髓注入努爾哈赤的天靈蓋。

甲申之變的根源在這裡……他扯斷最後兩根狐尾擲向星空。燃燒的妖尾在觸及紫微垣時突然爆炸,星圖碎片如雨墜落,每片都映出不同時空的徐福分身。

突然,所有碎片同時轉向。陸寒宵在無數雙青銅佛目的注視下,看見自己脖頸浮現出菊花紋烙印——與德川密探身上的完全一致。

你以為梨花烙印是反抗的象徵?徐福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那不過是老夫給你打的標記,就像給煉藥爐貼的符咒!

地面突然塌陷。陸寒宵墜向更深層的地脈時,抓住了一根青銅導管。當佛目順著導管望去時,渾身血液幾乎凝固——導管另一端連接著崇禎元年的詔獄,而當年審訊自己的錦衣衛,此刻正被改造成菊花紋傀儡,往導管中傾倒遼東陣亡將士的骨灰。

哈……哈哈哈!陸寒宵在墜落中突然狂笑,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妖紋,徐福老兒,且看這是何物!

妖紋突然迸發梨火星雲,十萬童魂的量子態從每個毛孔湧出。當地脈能量與星雲碰撞時,整個北京城的地下傳來龍吟——不是一條,而是十二條龍脈同時甦醒的咆哮。

陸寒宵踏著龍吟聲躍出地脈裂口時,整座北京城正在發生恐怖蛻變。承天門的石獅長出青銅獠牙,棋盤街的青磚縫隙滲出櫻花狀血珠,更駭人的是那些遊蕩的流民——他們的脊椎刺破皮肉,化作菊花紋導管伸向蒼穹。

巳時三刻!看星鏈歸位!公輸玥的殘魂突然凝成青銅渾天儀,將陸寒宵籠罩在星圖之中。

儀盤轉動的剎那,他的佛目穿透九重雲霄,看見十二條甦醒的龍脈正在雲層中纏鬥。代表建州的黑龍脖頸處嵌著富士山碎片,而大明赤龍的逆鱗上竟刻著德川家紋。當雙龍撕咬時,墜落的龍血在地面化作能面傀儡,唱著能劇《道成寺》的調子圍攏過來。

破!陸寒宵扯斷腕間佛珠擲向黑龍。念珠在空中燃成梨火星鏈,卻在觸及龍鱗時被突然出現的青銅長城攔截。城牆垛口伸出萬曆年間遼東鐵騎的斷臂,每隻手掌都握著德川密探的鎖鐮。

突然,地面裂開深淵。陸寒宵墜入其中時,聞到了赫圖阿拉地宮特有的松脂氣息。當他抓住巖壁凸起時,發現那竟是天聰年自己刻下的女真秘文——英俄爾岱弒主的血書正在巖壁上蠕動,字跡滲出櫻花汁液。

歡迎來到龍脈心臟。徐福的聲音從地核傳來。陸寒宵低頭看見沸騰的岩漿中矗立著青銅祭壇,壇上懸浮的正是萬曆四十六年的撫順關沙盤。當他的妖血滴在沙盤上時,關城突然塌陷,露出地下縱橫交錯的菊花紋導管。

沙盤中的努爾哈赤突然轉頭,用生硬的漢語說道:範先生,該還債了。陸寒宵如遭雷擊——範先生正是他前世在撫順關偽裝的身份!

岩漿突然凝聚成鏡面。陸寒宵看見天啟元年的自己正在廣寧城頭佈陣,而城磚夾層裡塞滿德川密探的符咒。更恐怖的是熊廷弼自刎用的佩劍——劍柄處嵌著的菊花紋鏡片,正將他的魂魄引向富士山熔爐。

原來我才是禍亂之源……狐尾突然暴起刺向鏡面,卻在觸及瞬間被沙盤吸收。努爾哈赤的虛影突然膨脹,女真鎧甲下伸出十二根青銅狐尾,每根尾尖都串著《七大恨》的木簡。

午時正!看祭壇倒影!公輸玥的尖嘯震碎巖壁。

陸寒宵轉頭看見祭壇底部映出驚悚畫面:崇禎元年的詔獄深處,自己的妖骨正在被煉化成丹丸。而當丹丸送入赫圖阿拉地宮時,浸泡在藥液中的努爾哈赤屍身突然睜眼,瞳孔裡旋轉著菊花紋星圖。

哈!他怒極反笑,徒手插入心口扯出妖丹,徐福老兒,且嚐嚐自己的毒藥!染血的妖丹擲向沙盤,整個地核突然靜止。代表撫順關的模型轟然炸裂,飛出的不是沙礫,而是天啟七年冤死的東林黨人魂魄。

萬千冤魂突然量子化,沿著龍脈直撲富士山方向。陸寒宵的佛目看見,這些魂魄在穿越朝鮮時被星鏈網絡加持,化作梨火流星擊穿青銅長城。當第一顆流星擊中熔爐時,徐福的慘叫聲震得地脈開裂。

突然,祭壇升起十二面焚天鏡。鏡中映出的不是當下場景,而是平行時空的萬曆皇帝——他正在深宮給德川家康寫信,御筆硃砂裡混著櫻花妖血。當最後一筆落下時,鏡面突然伸出青銅手臂,將陸寒宵拽入時空亂流。

亂流中,他看見自己以不同身份活躍在各個歷史節點:嘉靖年間的倭寇首領、萬曆二十六年的朝鮮巫女、甚至天聰年出使大明的使臣。每個自己的脖頸後,都嵌著菊花紋芯片。

未時三刻!看星圖缺口!公輸玥的殘魂突然燃燒,在亂流中撕開裂縫。

陸寒宵跌出時空漩渦時,正落在渾河血戰的戰場上。腳下的冰層突然透明,露出河底堆積的明軍骸骨——每具骸骨的天靈蓋都刻著梨花烙印。當他的妖血滲入冰面時,骸骨突然立起,用遼東口音齊聲吶喊:斬龍者終成惡龍!

冰面轟然炸裂。陸寒宵墜入河底時,抓住了一塊刻著女真文的青銅板。文字在妖血浸潤下活化,變成鎖鏈將他拖向更深處。在缺氧的眩暈中,佛目突然看穿河底真相——這裡埋著天聰九年的渾天儀,儀盤上鑲滿德川密探的眼球。

找到你了。徐福的聲音從渾天儀中傳出。當儀盤轉動時,陸寒宵看見自己的前世正在給努爾哈赤講解星象,而北斗七星的投影位置,竟與富士山熔爐的青銅導管完全重合。

突然,渾天儀中心射出磁光。陸寒宵在強光中看見終極真相:所謂建州龍脈,實為徐福用三百年時間培育的能量體;而努爾哈赤的七大恨,不過是激活龍脈的密碼。更恐怖的是,自己的九尾妖骨正是龍脈核心的鑰匙。

該物歸原主了。徐福的青銅手掌穿透陸寒宵胸膛,攥住了跳動的妖心。當心髒被扯出的瞬間,十萬童魂的哭聲突然變成冷笑——那些純潔的亡靈眼中,此刻全都旋轉著菊花紋。

就在意識消散之際,鎖骨處的梨花烙印突然爆發強光。陸寒宵看見烙印深處藏著半頁《燒餅歌》,劉伯溫的親筆批註正在燃燒:甲申龍劫,九尾亂天。當灰燼落在妖心上時,原本漆黑的妖心突然蛻變成琉璃色,表面浮現出長白山雪原的星圖。

原來如此……陸寒宵突然反手抓住徐福的手腕,你篡改的不是龍脈,是星圖!

琉璃妖心突然迸發萬丈光芒。十二條龍脈在光芒中齊聲哀鳴,化作青銅液墜向地核。徐福的青銅身軀出現裂紋,從裂縫中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萬曆年間遼東瘟疫死者的怨靈。

你竟敢……徐福的怒吼被突然出現的時空裂隙打斷。陸寒宵看見裂隙另一端站著個意想不到的身影——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手中繡春刀正滴著德川家光的腦髓液。

嘉靖三十七年,倭亂浙東。錦衣衛突然開口,有個九尾妖人救過全城百姓。他掀開兜鍪,露出與陸寒宵一模一樣的臉龐。

地核突然爆炸。陸寒宵在氣浪中墜向未知時空,手中緊攥著半顆琉璃妖心。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他聽見公輸玥的嘆息:大人,該去萬曆二十六年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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