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豬吃虎？”
溫蘼被他這評價噎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在說她扮柔弱小白花那一套呢。
她杏眼圓睜，剛想反駁，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嚕嚕叫了一聲。
厲鬱珩低沉的笑聲在畫室響起，他放下畫筆，走到她面前，帶著一絲戲謔：“餓了？”
溫蘼抿了抿唇，小聲地“嗯”了一聲。
“等著。”厲鬱珩揉了揉她的頭髮，轉身走出畫室。
溫蘼愣愣地跟在後面，看著他熟練地處理食材，切菜的動作行雲流水。
不多時，幾道精緻的家常菜便擺上了餐桌，香味撲鼻，勾引著溫蘼的食慾。
兩人相對而坐，劫後餘生的平淡，在這一刻顯得彌足珍貴。
溫蘼小口小口地吃著飯，心裡卻翻江倒海。
她不知道自己和厲鬱珩現在算是什麼關係，名不正言不順，可他卻又實實在在地幫了她，甚至不惜花重金將她從那骯髒的拍賣場救出來。
“我……”溫蘼放下筷子，猶豫著開口，“我還要去慕辭淵那邊拿一些東西。”
厲鬱珩抬眸看她，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我陪你去吧？”
溫蘼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不想再麻煩他，也不想讓他捲入自己和慕辭淵的糾葛中。
厲鬱珩沒再堅持，只是叮囑道：“如果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溫蘼點點頭，同他一起收拾完碗筷便離開。
*
站在慕辭淵別墅那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前，溫蘼伸出手指按向指紋識別器。
曾經，這扇門對她來說如同自己家的門一樣熟悉，可如今，指紋識別器卻發出冰冷的“識別失敗”提示音。
她微微皺眉，再次輸入曾經的密碼，然而，依舊是密碼錯誤的提示。
被慕辭淵“掃地出門”，比她想象中更徹底，更決絕。
她像個被主人遺棄的寵物，連家門都進不去。
她無奈地按響門鈴，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別墅外迴盪，卻始終無人回應。
就在溫蘼快要放棄的時候，別墅的門緩緩打開，傭人張媽一臉為難地出現在門口。
“張媽，我來拿點東西。”溫蘼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語氣盡量平靜。
張媽猶豫了一下，側身讓她進去，小聲說道：“小姐，您……您別見怪，這家裡現在……”
溫蘼點點頭，表示理解。
走進別墅，曾經熟悉的景象卻讓她感到無比陌生。
屋裡的裝潢風格大變樣，從之前的簡約溫馨變成了如今的金碧輝煌，充滿了一種暴發戶式的俗氣。
溫蘼還沒來得及細想，林婉婉就從旋轉樓梯上款款而下，看到溫蘼，她臉上瞬間堆滿了厭惡。
“喲，這不是溫大小姐嗎？都被掃地出門了，還死皮賴臉纏著辭淵，要點臉行嗎？”林婉婉雙手抱胸，語氣尖酸刻薄。
溫蘼心中厭惡至極，面上卻不動聲色，語氣冷淡：“我來拿點東西，拿完就走。”
“你的東西？”林婉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嗤笑出聲，“這個家裡早就沒有你的東西了，我早讓人都處理掉了。”
溫蘼的心猛地一沉，她快步上樓，推開自己曾經的房間，眼前的景象讓她如墜冰窖。
房間裡空空如也，她的衣服、書籍、甚至是她珍藏的與慕辭淵的點點滴滴，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蘼深努力壓下心中翻湧的怒火，轉身下樓，語氣冰冷地質問林婉婉：“我的東西呢？”
林婉婉優雅地坐在沙發上，輕抿了一口紅酒：
“扔了。我以為你被賣到那邊再也回不來了，就好心幫你處理掉了。誰知道你竟然還能回國，倒是我小看你了。”
溫蘼環顧四周，試圖從傭人堆裡找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哪怕一個願意幫她說話的人也好。
可迎接她的，只有躲閃的目光和緊閉的雙唇。
林婉婉見狀，掩嘴輕笑，眼波流轉間滿是得意：“怎麼，溫大小姐，你以為你是慕家的女主人嗎？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寵物，也配使喚我們慕家的人？”
溫蘼拉住張媽：“張媽，您告訴我，我的東西呢？我放在箱子裡的那些……”
張媽一臉為難，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忍，卻不敢直視溫蘼的眼睛：“小姐，您的衣服和日用品，婉婉小姐都……都命人處理掉了。您的手機，也……也被砸壞了。”
“處理掉了？砸壞了？”
溫蘼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那我曾經放在箱子裡，那些……那些東西呢？”
林婉婉在一旁笑得人畜無害，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你不會說是那一箱子破爛吧？什麼小紙條，破娃娃，還有記錄你骯髒心事的日記？”
林婉婉轉頭，對著張媽頤指氣使道：“去，把那個箱子從儲物間裡拿出來。”
張媽不敢違抗，連忙去了儲物間，不一會兒，便抱著一個落滿灰塵的舊紙箱走了出來。
林婉婉一把奪過箱子，放在茶几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溫蘼，語氣裡帶著一絲嘲弄：
“我故意留著這些破爛，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它們記錄了你骯髒的心事，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將它們公之於眾呢。”
說著，她從箱子裡翻出一本日記，故意大聲唸了幾句：“今天辭淵哥哥對我笑了，我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呵，還辭淵哥哥，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明明只是慕辭淵發善心養在身邊的妹妹，卻妄想當慕家的女主人，真是可笑至極。”
溫蘼眼中滿是憤怒與屈辱。她衝過去，想要奪回日記：“林婉婉，你別太過分！”
林婉婉卻敏捷地躲開，像逗弄一隻困獸般，繼續嘲諷著：“怎麼？惱羞成怒了？溫蘼，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被慕家拋棄的可憐蟲，你以為辭淵真的喜歡你嗎？他不過是在可憐你罷了。”
溫蘼在混亂中，一眼看到箱子裡母親的遺物——那個古樸溫潤的和田玉玉鐲。
那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她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抓。
林婉婉見狀，心中湧起一股惡意，她一把抓起玉鐲，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