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歲生辰宴,他把溫蘼領回老宅。
父親卻拿牛皮腰帶狠狠抽在他脊樑上:”一個養女,也配你花大價錢領回家?”
他第一次忤逆父親,任他抽斷第三根皮帶:
“我慕辭淵要的,錯也要錯成對的”。
對,他要的,誰也不許搶走。
慕辭淵從回憶裡抽身,攻勢越來越猛烈,溫蘼的處境也越來越艱難。
她幾次想要翻盤,卻都功虧一簣。
賭場吊燈——上百個風乾猴頭在籌碼堆裡折射出妖異的血光。
“最後三局。”
慕辭淵彈落菸灰,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她鎖骨處未愈的鞭痕:
“輸了就跟我回去跪著給婉婉道歉。”
厲鬱珩突然按住溫蘼發顫的手腕,藍瞳倒映著賭桌暗紋:”知道緬甸人怎麼馴象嗎?”
他指尖劃過她掌心繭:”幼時用鐵鏈,長大後用回憶。”
溫蘼瞳孔驟縮,映出賭桌暗紋,那些藤蔓突然扭曲成慕宅禁閉室的鐵柵。
她將籌碼全推向前:”賭命比賭心容易,一把,定生死。”
慕辭淵臉色陰沉下來,使了個眼色。
他身後的陳玄燁不動聲色地靠近賭桌,趁人不注意,試圖做手腳。
厲鬱珩眼尖,畫筆不知何時抵住陳玄燁咽喉,顏料順著西裝領口暈開血色:
“慕辭淵,跟女人打賭,還出老千?”
賭場瞬間一片混亂,眾人紛紛投來驚愕的目光。
那眼神,有不屑,有鄙視,還有看熱鬧的。
畢竟,一衣冠楚楚事業有成的大男人和一柔弱的小姑娘打賭,居然還出老千,簡直令人唾棄。
“慕辭淵,你這手段,真讓我看不起。”
溫蘼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在寂靜的賭場裡顯得格外清晰。
慕辭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最終,他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我認輸。”
按照約定,慕辭淵不得不答應溫蘼,從此與她恩怨兩清,不再打擾她和養父母的生活。
溫蘼和厲鬱珩懶得再跟他們多費唇舌,攜手離開。
他帶著溫蘼上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越野車:“上車,我們走。”
溫蘼望著車窗外倒退的陌生景色,依舊心有餘悸,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揪著衣角,彷彿這樣才能抓住一絲安全感。
昨夜,像一場噩夢。
厲鬱珩察覺到她的不安,側過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別怕,都過去了。”
車在蜿蜒的土路上顛簸,溫蘼轉頭看向專注開車的厲鬱珩。
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在光影交錯中更顯深邃,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從容淡定,讓她感覺安心。
好奇心作祟,她試探地問道:“厲鬱珩,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是做什麼的嗎?”
厲鬱珩的目光依舊落在前方的路況上,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啊,是個破畫畫的,就喜歡又偏遠又神秘又危險的地方。”
“去年我在金三角採風時,見過最美的人體盛宴,少女的血混著罌粟酒,在皮膚上畫出往生咒…”
溫蘼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漆黑的眼眸裡閃爍著信任:“原來是這樣,聽起來就很厲害。”
厲鬱珩見她這副單純模樣,忍不住調侃:
“你不會真信了吧?當年爾康來這邊都回不去,我沒事來這裡幹嘛,當‘駙馬’嗎?”
溫蘼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頰瞬間染上了一層緋紅。
越野車駛入小鎮,街道兩旁的房屋低矮而緊密,牆面塗抹著鮮豔的色彩。
街道上熙熙攘攘,當地居民穿著色彩豔麗的民族服飾。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香料味,混合著烤肉、水果和鮮花的香氣。
溫蘼看到一個賣椰子的小販,拿了一個新鮮的椰子,插入吸管。
清甜的椰汁順著喉嚨流淌下去,整個人都開心了起來。
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好意思的仰臉望著他:“麻煩幫我付個錢,金主大大~”
邊說,還邊搖了搖他的手臂。
厲鬱珩被這句上挑的尾音勾得心情愉悅,付了錢:“我也要喝。”
“那老闆,再來一個。”
溫蘼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厲鬱珩攫住了。
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措手不及,椰汁的甜味在兩人唇齒間交纏。
她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卻被他強勢地禁錮在懷裡。
周圍開始有人竊竊私語,溫蘼的臉頰燒得更厲害了,她咿咿呀呀地發出抗議。
厲鬱珩終於放開了她,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煞有介事地評價:“嗯,挺甜。”
溫蘼又羞又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腳,轉身就跑。
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慕辭淵和他的幾個兄弟正一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慕辭淵的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厲鬱珩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慢悠悠地付了椰子的錢,然後邁著慵懶的步伐,朝著溫蘼的方向走去。
路過慕辭淵等人時,連眼角的餘光都吝嗇給。
溫蘼跑進了一家賣當地特色小飾品的店鋪,假裝認真挑選商品,實則偷偷觀察厲鬱珩有沒有追上來。
她心臟怦怦直跳,剛才那個吻讓她感到慌亂又甜蜜,這種感覺她從未體驗過。
厲鬱珩慢悠悠地踱步過來,從背後靠近溫蘼,在她耳邊低語:“怎麼,躲著我?”
溫蘼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臉頰緋紅,結結巴巴地說:
“沒…沒有啊,我只是…看看這些小玩意兒。”
厲鬱珩將下巴抵在溫蘼的肩窩,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脖頸:
“是嗎?那好好挑,金主大大給你買~”
他故意學著溫蘼剛才說話的語氣,尾音上揚,帶著一絲撩撥的意味。
溫蘼挑了幾件小飾品,厲鬱珩很爽快地付了錢。
從飾品店出來後,溫蘼想去當地據說十分靈驗的古寺拜拜。
厲鬱珩雖然不信神佛,但還是十分好說話地陪她去了。
抵達古寺,溫蘼知道他沒興趣,便讓他在門口等。
厲鬱珩叫住她,給了她一些當地用的現金,才放她自己步入寺內。
古寺檀香混著尸陀林主的骨鈴。
她默默祈禱,希望過往遭受的苦難祈願能徹底消散。
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希望神明庇佑厲鬱珩,往後餘生順遂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