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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說著,她殷勤地夾起一塊酸辣牛肉,放到厲鬱珩的碗裡:“這個,特別下飯。”

慕辭淵出現時,溫蘼正將酸辣牛肉喂到厲鬱珩唇邊。

豪華吊燈在她腕間折射出細碎流光,映得她眼尾那顆淚痣如同淬了毒的硃砂。

厲鬱珩就著她的手咬住牛肉,喉結滾動間舌尖若有似無擦過她指尖。

慕辭淵站在鎏金雕花門框間,直勾勾的盯著她。

林婉婉的忠實愛好者——陳玄燁提高了音量,陰陽怪氣地說道:

“慕少,你這養了五年的妹妹,一下子就被人拐走了,還不如養條狗呢。”

“這才剛跟人睡一夜,就這樣了,簡直就是個不知廉恥的蕩婦!”馬萬仇直接指著溫蘼,滿嘴汙言穢語。

一直沉默的容覽看不下去了,將人往別處引:

“好了各位,少說兩句,咱吃飯去。”

“小蘼和慕少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容覽,慕少可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委屈。”陳玄燁反駁道。

厲鬱珩慢條斯理擦拭唇角,銀叉在骨瓷盤劃出刺耳聲響。

他突然扣住溫蘼後頸,在眾人倒吸冷氣聲中舔去她唇畔醬汁:

“寶貝等我下,這裡有野狗亂吠。”

轉向陳玄燁時眼神驟冷:

“不過是個跟在女人屁股後頭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張口閉口都是婉婉,人家把你當回事了嗎?丟不丟人?”

馬萬仇剛要開口,厲鬱珩已鬼魅般逼近。

他撫過對方脖頸的動作像情人呢喃,卻在觸及動脈時驟然收力:

“聽說令尊剛拿下城南地皮?”

看著對方瞳孔收縮,他輕笑:”你說如果明天招標會上出現行賄證據…”

“我……我……”

馬萬仇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冷汗順著額頭不斷地往下流。

厲鬱珩微微一笑,另一隻手捏著馬萬仇的手指,輕輕用力。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馬萬仇發出一聲慘叫。

“你這條滿嘴噴糞的野狗,敢再伸一指頭、吐一個髒字,我不介意廢了你這雙髒手,割了你這惡臭的舌頭。”

“夠了!”慕辭淵砸碎醒酒器,殷紅酒液順著大理石紋路蜿蜒成血河。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逼近溫蘼:”跟我回去,你知道惹怒我的後果。”

溫蘼凝視著這個曾將她鎖在閣樓三天三夜的男人,直到現在還那麼自大。

她突然綻開笑靨,用染著丹蔻的指尖劃過厲鬱珩喉結:

“我是厲先生的,為什麼要跟你回去?”

慕辭淵看向厲鬱珩:“5000萬,一分也不會少,把她還給我。”

厲鬱珩輕輕抓住玩弄他喉結的冰涼指尖:“在我這裡,她不止5000萬。”

“你要多少?”

厲鬱珩將染著丹蔻的指尖放在唇邊吸吮:“無價。”

“你!”慕辭淵怒極反笑,“好,很好!厲鬱珩,你有膽量就跟我打個賭,就賭溫蘼,怎麼樣?”

溫蘼心中一凜,她沒想到慕辭淵竟會拿她來打賭。

厲鬱珩嗤笑一聲:“慕辭淵,賣她的是你,現在後悔的也是你。我憑什麼要跟你賭?”

他握住溫蘼的手,十指相扣,故意在慕辭淵面前秀恩愛:“她不是任何人的賭注,更不會被利用或交換。”

“怎麼,你個大男人,連打個賭都不敢?”慕辭淵眼神陰冷。

“我不拿她賭,你也不會贏。”

“溫蘼是自由的,她的選擇權在她自己手中。”

溫蘼的心為厲鬱珩的話語而震顫。

一直以來,她都像一葉孤舟,漂泊不定,任由命運的浪潮將她推向深淵。

第一次被人如此堅定地保護著。

告訴所有人,她的選擇權在她自己手中。

溫蘼反握住厲鬱珩的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然後直視著慕辭淵,語氣冰冷:“我跟你賭。”

慕辭淵一愣,顯然沒想到溫蘼會主動站出來。

溫蘼繼續說道:“我贏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包括我養父母那邊,你不可以再打擾我的生活。你贏了……”

她頓了頓:“我養父母那邊的債,我繼續替他們還。”

慕辭淵眯起眼睛:“你確定要和我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確定。”溫蘼沒有絲毫猶豫。

她眼中的寒意竟讓慕辭淵有片刻的失神。

不再是曾經那個在他面前撒嬌,尋求他保護的小妹妹了,對他伸出了獠牙和爪子。

一行人來到賭場,震耳欲聾的音樂混雜著荷爾蒙的味道。

衣著暴露的舞女在鋼管上瘋狂扭動著身軀,汗水順著蜜色的肌膚滑落,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男人們眼球充血,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揮舞著鈔票,恨不得衝上臺去將她們撕碎。

賭桌旁,紙醉金迷,玩家們放肆地叫喊著,籌碼碰撞的聲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慕辭淵饒有興致地坐在主位上,像一個掌控一切的帝王。

溫蘼高跟鞋踩過滿地菸蒂,在他對面落座落座。

厲鬱珩按住她抽牌的手,在她耳後烙下熾熱呼吸:”輸了算我的,贏來的……”

牙齒輕輕擦過她耳垂:”我要利息。”

一開始,慕辭淵便展現出他精明的商業頭腦和精準的算計,下注果斷,連連贏牌。

籌碼像流水一樣湧向他面前,堆成小山。

“溫蘼,現在認輸,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比較‘輕鬆’的還債方式。”

慕辭淵開口,大發慈悲地給了溫蘼一個選擇。

可溫蘼理都沒理他,甚至連正眼都沒給他一個。

翡翠扳指突然硌痛指節,賭場猩紅地毯在眼前扭曲成老宅的青磚地。

一些不願想起的回憶撲面而來——

“手再抖就把算盤吃了!”

父親的中山裝下襬掃過青花瓷碎片,那是他今天打碎的第13個茶盞。

他跪在檀木算盤上,被瓷片劃傷的手指血水混著墨汁在宣紙上暈開,沉默著把今日錯處謄抄第98遍:

“行商者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母親髮髻上的鍍銀簪子突然刺進視線。

“阿淵,這世道,真心比不過金箔紙包著的爛芯子,一門心思賺錢,才有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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