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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聞堰池向來我行我素,從不屑於去做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因此,即便是在我的面前,他也絕不會展現出如此低微的姿態來。
想到此處,我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對紀禮太過嚴苛了呢?
就在這時,紀禮緩緩地伸出他那雙修長的手,與我的手指輕輕交織在一起。
近來這段時間,他似乎特別鍾情於這種親密無間的舉動。
“景怡,我真的不願意看到你這麼辛苦勞累。”
他的聲音溫柔得彷彿能融化人心,“你一定要明白,無論何時何地,我都能夠成為你堅實的依靠。”
聽他說這些話,我沉默半晌,開口道。
“你的靠山就是你姐嗎。”
紀禮被我逗笑了,他輕柔地撫摸著我那尚未完全消退傷痕的手腕。
“你不用分的太清的,我跟聞堰池不一樣。”
“他的家人不接受你,但我家人很喜歡你的。”
他的這一番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頭,令我的神色瞬間變得呆滯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不由自主地湧上了心間。
那是一種對直擊心靈的觸動。
曾經聞堰池將我帶回家的時候,不管我多高的學歷。
多好的社會履歷。
他的家人始終都瞧不起我的出身。
說我是泥腿子,是攀附權貴的心機女。
甚至還將聞堰池給趕出了門,讓他趁早認清我的真面目。
從那一刻起,我心裡就憋著一股氣,想證明自己。
因此我從創立公司開始就只拼命地工作,只為了讓我自己能配得上聞堰池。
但就算如此,新興的企業依舊是比不上根深蒂固的世家。
而他呢,因生來尊貴,哪怕被趕了出來也改不了大少爺的習慣。
可是親情之間哪能割捨的掉,聞堰池一直跟家裡人聯繫我是知道的。
每次公司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都想去求聞家。
但都被我攔住了。
又不是什麼破產的大危機,次次都去,豈不是又要叫人看不起。
可到最後,就連我也沒想到。
毀掉我們婚姻的人,不是聞家人,而是聞堰池本身。
想到這裡,我洩了氣。
“他們會喜歡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嗎?”
紀禮一聽這話不高興了。
“拿出你工作時的自信來!”
“我認識的崔景怡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說到這裡,他抬眸認真的看著我。
“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
紀禮半跪在我的面前,身子前傾,姿態放的很低。
我垂眸都能透過他領口深處那若隱若現的光滑。
總感覺這人在色 誘我。
但是我還沒有證據。
雖然他擺出的姿勢很不正經。
但卻很是認真的在跟我聊他的家庭情況。
“我爸媽不管事,在我姐能獨立管理家族企業的時候,就撒手出去周遊世界去了。”
“我姐呢,最是開明,她自己都是試管的嬰兒培養的後代。”
“我就更不用說了,偶爾在公司幫幫忙,沒事就搗搗亂。”
紀禮說到這裡的時候,滿眼都是開心的。
“我早就跟家裡人說過你了,在跟你表白那天就打了預防針。”
“但可惜,竟然被那個蠢貨捷足先登!”
他說到這裡咬牙切齒,像是在為自己的情路坎坷而憤憤不平。
“要是我先遇到你該多好。”
紀禮雙手懷抱著我的腰,埋在我的肚子上蹭了蹭。
再加上他剛染的金髮,像是爬著我懷裡撒嬌的大型金毛。
我抬起手,撫摸著他微卷的金色髮尾。
心也柔 軟了下來。
然後就被他下一句話,嚇了一跳。
“崔景怡,明天跟我去民政局吧。”
紀禮抬起頭睜著溼漉漉的眼睛望著我,很明顯這裡有裝模作樣的成分。
說著他還摸索了一下兜子,像是變魔法一樣,便出來一沓合同,放在了茶几上。
我垂眸一瞧,心下驚訝。
竟然是財產轉讓合同。
“我不搞那些虛的。”
紀禮將我怔神的腦袋掰過來,與他對視。
我看清楚了他眼底的幸福與期待。
“我將我在紀氏的財產都轉讓給你,到時候換你養著我。”
“我呢就像之前那樣,你在公司忙工作,我在你後面照顧你好不好!”
“我在公司跟我姐就是這樣的,照顧你肯定也得心應手!”
“你別不要我。”
紀禮一頓,見我半天不答應,有些急了。
伸手就抬我有些低垂的腦袋。
可手指上那抹溼 潤的感覺讓他呆愣在原地。
“你,你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
“沒哭。”
見我嘴硬,他也沒拆穿。
紀禮只是站起身用寬大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擁抱著我。
像是他剛所說的那樣。
會永遠做我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