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餘魚沒有想到,與厲銘歲的重逢會是在這麼一個難堪的場景。
彼時,她剛剛被周奚面朝下壓在臺球桌上。
裙襬被高高拉起,冰冷的球杆順著膝蓋內側向上游移。
周奚暗啞的聲音擦過她的耳邊:“小魚,喜歡嗎”
餘魚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知是被周奚嚇的,還是被刺激的。
周奚向來玩得花,床上的名堂一套跟著一套。
她知道,他是想來真的。
“奚哥,別這樣。”餘魚小聲嚶嚀,“客人馬上來了。”
今天是周奚專門為某位歸國新貴舉辦的接風宴。
作為花瓶陪同出場的餘魚,被要求穿上高定禮服。
她非常適合紅色,深v領口下,露出大片白嫩,深邃的曲線引人遐想。
客人沒等到,周奚就先忍不住動手。
“唔……”餘魚咬緊紅唇,將呻吟忍在了嘴裡。
厲銘歲便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抱歉,沒打擾你們吧?”
他似乎沒想到會有人這麼放肆,敢在公共場合上演激情戲,所以並沒有敲那扇敞開著的門。
餘魚本能地抬起頭,猝不及防就和厲銘歲對上了視線。
時隔六年沒見,他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舉手投足間都是成熟和矜貴。
餘魚的心臟彷彿漏了半拍,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周奚:“奚哥,人來了。”
餘魚的聲音帶著不明顯的細顫,侷促地攏著並不存在的衣領。
周奚已經向厲銘歲迎了過去,並沒有發現餘魚瞬間蒼白的臉色。
倒是厲銘歲,雙眼根本沒看周奚,只是一味地盯著餘魚。
周奚揚起眉頭:“厲總認識我家小魚兒?”
餘魚緊張地攥住裙子,指甲隔著布料,幾乎要刺進掌心。
然後,她聽見了厲銘歲輕描淡寫的聲音:
“乍一眼過去,有點像我一個故人,仔細看看,發現不是,周總見笑了。”
不知為何,餘魚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也跟著空了一大塊。
怎麼會不認識呢?
他為她擋過醉鬼大舅的棍子,為她捱過街頭小混混的酒瓶;
他說,沒有她,他會死……
餘魚輕輕晃了一下,朝看過來的周奚勉強扯了扯嘴角。
周奚眯著眼睛調笑:“哦?能讓厲總記這麼久的,是白月光吧?”
厲銘歲輕嗤:“錯了,是仇人。”
站在角落的餘魚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厲銘歲恨她。
恨得理所當然。
六年前,厲爸爸的情婦自導自演了一場綁架,把黑鍋扣到了厲銘歲頭上。
餘魚就是證人。
厲爸爸暴怒,把厲銘歲和重病的厲媽媽都趕出了家門。
餘魚還記得那個雨夜,厲銘歲跪在雨幕中,崩潰地質問她為什麼。
餘魚沒法告訴他,因為她是警方的臥底,負責調查厲家的涉黑案。
因為厲爸爸已經動了心思,要用厲媽媽做威脅,把毫不知情的厲銘歲也拉上賊船。
她只能說:“因為錢,林姨答應給我200萬。”
她決絕地轉身,把痛哭的厲銘歲丟在了大雨裡。
可她沒想到,警方還沒來得及收網,厲媽媽就病重去世了。
葬禮上,厲銘歲掐著餘魚,將她狠狠地摜在靈堂前:
“我媽是你害死的!要不是你,她就可以等到移植手術了!”
餘魚心裡滴血,臉上卻悶悶地笑:
“這就叫天意啊,只能說明,她本來就該死。”
厲銘歲雙眼赤紅:“一起死吧……”
整整六年過去,餘魚仍時常夢見那天的場景。
愛人錯過,再遇已是仇人。
如今,厲銘歲成了商圈新貴,而她病入膏肓,頂多還剩半年可活。
“嘖,”周奚的目光掃過餘魚,“那可真是掃了厲總的興了,我讓小魚兒給賠個罪。”
他指指檯球桌:“上去跳個脫衣舞,讓厲總樂呵樂呵。”
四周響起一片口哨聲。
餘魚一張臉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