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奚哥,今天不大方便……”
周奚面露不虞:“怎麼?還要我求你?”
餘魚眸光顫動。
哪怕她早已將尊嚴踩在了腳下,也依舊為此刻的恥辱而渾身冰冷。
有人起鬨:“周總,小魚兒這裙子,怕是裡面沒穿內衣吧?這一脫,不就真空了?”
周奚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也就跳個舞的時間,被看兩眼又怎麼了?還當自己是什麼貞潔烈女?”
“周總大氣,不如讓我來幫妹子一把?”
那人惡劣地湊向餘魚,雙手朝她衣領伸過去。
餘魚捂住胸口,求助般望向周奚。
周奚卻不看她,還很愜意地招來侍者,要了杯紅酒。
餘魚知道,她是指望不了這位金主了。
可她又能指望誰呢?
厲銘歲嗎?
那更是天方夜譚。
餘魚死死地咬著嘴唇,手指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
她多想撿起球杆將這群人都抽一頓。
可她不能。
她的時間不多了。
必須趕緊找出周奚的罪證,才算對得起這一輩子的顛沛流離。
厲銘歲要恨,就恨吧。
餘魚心一橫,手指慢慢挪向側邊的拉鍊。
“行了。”厲銘歲的聲音冷冷的,“看到這張臉就煩,趕走吧。”
餘魚的手指還停留在拉鍊上,神情透著迷茫。
周奚擺擺手:“還不走?”
餘魚壓下情緒,小聲向周奚告別:“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即將踏出房間時,她聽到厲銘歲漫不經心的問:“看不出來,周總還有這種雅興。”
“哈哈,養著玩的小玩意兒,床上表現不錯,厲總要不要試試?”
“我有未婚妻了,下個月就結婚。”
“啊,我記起來了,是沈家千金對不對?那位可是全港城男士的夢,小魚兒跟她比起來,確實太廉價了,你看不上也正常。”
“……嗯。”
餘魚站在門外,隔著門板聽到了厲銘歲的這聲承認。
一行淚水無聲滑落。
不為他的輕賤貶低。
而是因為,她愛得刻骨銘心的男人,終於要結婚了。
從厲銘歲邁進門的那一刻,餘魚就看見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
與她當年挑中的款式大相徑庭,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真好……”餘魚笑著,眼淚卻越落越多。
她胡亂抹了一把臉,踩著細高跟走到會所門口。
這裡位置偏僻,因為有一段很難開的盤旋山路,根本打不上車。
周奚讓餘魚先走,卻完全沒考慮過她該怎麼走。
餘魚自嘲地笑了笑,脫掉高跟鞋,光腳踩著佈滿碎石的山路,走一段,歇一段。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後忽然有車燈照了過來。
隨即就是兩聲沉悶的鳴笛。
餘魚往一旁讓了讓,那輛車卻停在了她跟前。
車窗落下,露出了厲銘歲毫無表情的臉:“周奚沒安排人送你?”
餘魚強撐著疏離的笑容:“謝謝厲總關心,是我自己想要散步。”
“嘁,”厲銘歲嗤笑,“那你慢慢走。”
車子擦身開過,尾氣噴了餘魚一臉。
她忍不住嗆咳兩聲,胸口處也是悶悶的疼。
餘魚兩眼望著消失的車燈,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敢奢求你再次為我停下呢?”
她和厲銘歲的回憶,早就停在了六年前。
餘魚搖搖頭,像是要把亂七八糟的妄念甩出腦袋。
天公不作美,偏偏在這個時候壓來了沉沉的烏雲,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餘魚不得不加快腳步。
繞過一個拐彎,前方忽然打來了兩束遠光。
一輛車就停在不遠處。
餘魚愣住了。
厲銘歲倚在車邊,手裡夾著還沒熄滅的煙:“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