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許家上張燈結綵,到處洋溢著新年的喜慶氛圍。
而許政騫陰沉著臉,大步走出許家大門,坐進車裡,發動引擎,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像是在宣洩著某種情緒。
車子疾馳在馬路上,許政騫騰出一隻手,掏出手機,撥通了私人醫生兼好友沈淮清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沈淮清吊兒郎當的嗓音:“喲,許檢,大年初一給我打電話,這是專門給我拜年來了?”
許政騫眉頭緊皺,語氣冰冷,直截了當地說:“臉被打了,有清晰的手指印,需要擦藥膏嗎?”
沈淮清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你被打了啊?誰這麼大膽子?我可得認識認識,這得是多大的勇氣,才能動手打你啊!”
說完,他自己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來。
笑夠了,沈淮清才一本正經地回覆:“一般情況下是不需要擦藥的,除非打破皮了。沒破皮你用冰袋冰敷就行,就你這皮糙肉厚的,不至於破皮吧?你在家嗎?要我帶……”
“水果去看看你”話還沒說出口,只聽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許政騫已經掛斷了電話。
沈淮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甘心就這麼被掛電話,立刻回撥過去,結果直接被秒拒。
沈淮清倒也不生氣,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發了一條信息:【在家嗎?我帶水果和藥膏去看你。】
沒過一會兒,他就收到了許政騫簡短又暴躁的回覆:【滾……】
溫妤疲憊地回到自己的公寓,隨手把包扔在一旁,整個人癱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她緩了緩神,拿起手機,轉了一筆錢給凌雲,轉賬成功的提示音在安靜的室內裡格外清晰。
將手機放在一旁後,她拉過沙發上的毛毯蓋在身上,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門鈴突兀地響起。
溫妤睡眼惺忪,頭髮凌亂,她微眯著眼睛,滿心不悅地起身,拖著步伐走向門口。
透過貓眼,她看到了門外身姿挺拔的許政騫,心中不禁一陣煩躁,但還是打開了大門。
“你來幹嘛?”溫妤語氣冷淡,說完便彎腰從鞋櫃裡拿出拖鞋遞給他,地髒了,還得自己打掃。
“幹你。”許政騫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當看到她那半邊明顯腫起的臉時,原本冷硬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溫妤的肌膚太過嬌嫩,平時稍微用力碰一下都會留下印跡,更別說這重重的一巴掌了。
溫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想離開。
可剛邁出一步,胳膊就被許政騫有力的大手拉住,她掙了掙,卻沒能掙脫。
許政騫看著她那紅腫的半邊臉,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些:“不冰敷,不疼?”
他的骨節分明的指腹剛準備觸碰那紅腫的地方,卻又猛地停住,他怕自己稍微用力,就會弄疼她。
溫妤抿著唇,沒有吱聲。
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記該怎麼說“疼”這個字了,這些年的委屈和疼痛,她早已習慣獨自嚥下。
許政騫也沒有逼她回答,接著問道:“有冰袋嗎?”
“沒有。”溫妤不耐煩地回覆著,昨晚沒睡好,早上又起得太早,此刻睏意正濃,她實在沒心情應付許政騫。
她抬眸看向他,語氣裡帶著幾分厭煩:“別折騰了,我不需要。”
“你以為我想啊,不想看到你半邊腫得跟饅頭似的臉。”許政騫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痞氣,俯身在她耳邊,聲音低沉而曖昧:“zuo時,影響興致。”
溫妤一聽這話,又羞又惱,用力將他推開,轉身快步走進臥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把許政騫獨自留在了客廳。
許政騫坐在沙發上,他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給南朗發了一條信息:【買點冰袋送到金鼎。】
此時,南朗正坐在牌桌上,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的牌,眼看就要胡牌了,手機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他不耐煩地拿起手機,看到許政騫的消息後,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牌局,長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有事,桌子上的錢你們分了。”
說罷,拿起手機,起身匆匆離開。
南朗買完東西,趕到金鼎時,手裡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東西。
這些可都是許政騫吩咐採購的。
因為許政騫後面打開冰箱一看,好傢伙,裡面空空如也,簡直不像有人生活的樣子。
南朗一邊將東西放進屋內,一邊補充道:“許總,需要安排鐘點工嗎?”
許政騫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說呢?難不成我做飯?”
南朗乾笑兩聲,“知道了,這是您要的冰袋。”
說著,將冰袋遞了過去。
許政騫接過冰袋,看都沒看一眼,便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南朗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嘴角噙著一抹笑,調侃道:“沈醫生剛剛問我你是不是被人扇巴掌了,還想來看你呢。”
許政騫臉色一沉,冷冷吐出兩個字:“拉黑。”
說完,邁著長腿徑直走進了臥室。
南朗暗自心疼沈醫生一秒,無奈地垂頭回複道:【不清楚。】
發完消息,他輕輕關上了門,離開了。
許政騫來到臥室,走到床邊,緩緩蹲下身子,靜靜地瞅著熟睡的溫妤。
她那半邊臉依舊腫著,看著讓人心疼。
許政騫將冰袋輕輕敷了上去,溫妤在感受到涼意的瞬間,眉頭下意識地擰了一下,像是在睡夢中也在抗拒這份寒冷。
她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將冰袋拿開,許政騫見狀,連忙握住她的手,聲音不自覺地放溫柔了許多:“忍著。”
漸漸地,溫妤似乎適應了這份涼意,不再掙扎。
許政騫的眼眸一直注視著熟睡的溫妤,只有在這時,她才是最真實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備,不再像一隻隨時會炸毛的小貓。
時間一點點過去,下午四點,
溫妤才悠悠轉醒,而且還是被餓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一下臉頰,發現沒之前那麼火辣辣的疼了。
記得睡夢中她感覺臉上涼颼颼的,想伸手拿開冰袋,結果手卻被人握住,怎麼也掙脫不掉。
溫妤起身下床,來到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看,臉已經不腫了,可手指印還清晰地留在臉上。
從衛生間出來後,溫妤看到許政騫正站在客廳打電話。
“說了陪女人,我不在都不會吃飯是吧?那就等到凌晨回去陪你們吃夜宵吧。”許政騫嘴角帶著幾分慵懶,玩味地說著。
看到溫妤出來,他下意識地望向她的臉頰,看了一會兒後,抬手點了一下餐桌。
溫妤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餐桌上擺放著豐盛的飯菜。
她一點也不意外,心想,這位大少爺肯定是餓了,所以讓人做了飯。
溫妤也沒客氣,先盛了一碗湯,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喝著。
沒一會兒,許政騫掛了電話,來到餐桌前坐下。
他看著溫妤,語氣帶著幾分質問:“你在家是喝西北風的嗎?家裡除了水,什麼吃的都沒有。”
溫妤頭也不抬,隨口應道:“對呀,餓了就對著窗戶喝幾口。”
其實她平時幾乎都在電臺的食堂吃飯,要麼就是點外賣,同時她也確實不太會做飯。
許政騫望著嘴硬的她,眼眸裡閃過一絲玩味,“現在去喝幾口我看看。”
溫妤卻不慌不忙,淡定地回了一句:“今天想換個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