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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們怎麼在這裡?”宴禎懊惱了一句,眼神愧疚看了宴菱一眼,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姐姐,我……”

“禎兒,你喊她姐姐做什麼?這種人,不配當你的姐姐。”一個明豔的少女上前幾步,牽起了宴禎的手安慰她。

“你才是晏家唯一的小姐!她出身卑賤,晏家把她養大,給她吃喝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她怎麼敢偷你的東西,欺負你!”

“要我說,打她一頓,再把她送到官府裡!”

一幫小姐尖酸刻薄起來,對著宴菱惡言相向。

“你們不要這麼說,她是我的姐姐!姐姐替我在爹孃身邊盡孝這麼多年,禎兒打心眼裡感激她!一些銀子而已,不算什麼事。諸位姐姐,你們第一次來晏家,禎兒帶你們去逛逛院子吧。”宴禎紅著眼眶,極力把宴菱護在身後。

亦給宴菱遞了個臺階下,“姐姐,你先回房歇息吧,禎兒晚上再來找你。”

看著宴禎這幅善解人意的模樣,宴菱忽然理解為什麼所有人護著她。

在寬容別人這件事上,她確實比不上宴禎。

她所厭惡之人,永遠都不會原諒。

宴禎哄著一群小姐離開了這裡,宴菱自是跟著離開。

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清點起了東西。

宴菱住的院子很偏,沒有什麼奴僕,只有一個看門的婆子,只負責守院子。

在晏家待了十年,屬於她的東西很少,幾身衣服,一柄長槍,還有幾本書。

這些都是她從邊關帶回來的,旁的便是屋內的桌椅板凳,都是晏家的財物。

經過上輩子的種種,宴菱對晏家已無任何感情,但她清楚,若想從晏家直接離開,並不容易。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宴菱的思緒。

“菱小姐,您在屋子裡嗎?”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從院內傳來,急切地呼喊著她:“菱小姐?”

“我在。”宴菱循聲出了門,見到一位穿著粗布衣滿臉滄桑的中年男子。

這是晏家的忠僕,李帆。

“淩小姐,崇行他從房樑上摔了下來,傷得很重!菱小姐,您和榮神醫交好,您能不能去請榮神醫來幫崇行看看?”李帆懇求的目光望向宴菱。

李崇行是李帆的兒子,亦在邊關待了十幾年,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上輩子她在祠堂罰跪時,李帆找到了她,請她去找榮神醫。

她當即翻牆出去,不眠不休找了兩日,才找到了榮神醫,幫著李崇行治好了腿。

榮神醫說,再晚上半日,這李崇行的腿許是治不好了。

可後來呢?李崇行是如何對她的?

他在她的茶水裡下了藥,親手用匕首刺傷了她的眼睛,罵她蛇蠍心腸。

不管她如何求饒,李崇行都沒放過她。

宴菱眼色微動:“李叔,父親在禁我足,我不能出門。榮神醫行蹤神秘,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你還是請府醫去看看吧。”

李帆語氣艱難:“淩小姐,我已經請府醫看過了,府醫說崇行的腿傷得很嚴重,日後定會腿腳不便。榮神醫醫術高明,說不定還有幾分勝算。菱小姐,您和崇行一起長大,這情分非同尋常,我求求您,救救崇行吧!”

她為什麼要救一個日後會刺瞎她雙眼的人呢?

替他治好了腿讓他來害自己?

一道呵斥聲從門口傳來:“宴菱!你乾的好事!”

宴如玉怒氣衝衝走了進來,一巴掌砸在宴菱的臉上。

那臉頰還未褪去的紅痕又腫了幾分。

“你為什麼要挑那個時候去跟禎兒道歉,你知不知道,你害慘禎兒了?她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宴如玉怒不可遏喊著。

道歉還要挑時候嗎?

宴菱幽黑的雙眸望向她這位三哥,眸光晦暗。

上輩子三哥被敵軍逼得落水後,她跟著跳了下去,愣是帶著昏迷的三哥在那冰冷的河水中飄了十幾裡才上岸。

是她在山中採藥煮藥,獨自一人照顧著昏迷的他,一步一步,把他揹回了家。

也是他親自用繩索捆住了她,把她捆得死死的,掛在城牆上,親手送她上路。

“是二哥讓我去宴禎道歉的,我又錯了嗎?”宴菱不解問著。

“你知不知道,在你離開後,周家的小姐帶著禎兒的荷包出現了,她說是禎兒落在她家的。你前腳因為荷包的事向禎兒道歉,後腳就有人把荷包送上了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讓禎兒怎麼做人?”

“那荷包不是你偷的,你就不知道辯解幾句嗎?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晏家的臉面被你丟盡了!你開心了?”宴如玉咬牙切齒吼著,滿腔的怒火都在沸騰。

原來,那荷包找到了啊。

上輩子她沒去向宴禎道歉,硬是在祠堂裡跪了一個月才出來。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那荷包已經找到了,她身上一直揹負著小偷的罵名。

這一輩子因為她向宴禎道歉,被眾人嘲笑奚落,卻又有人把荷包送了回去,洗清了她身上的汙名。

辯解的話她說過很多次,她竭力證明自己沒有偷拿宴禎的荷包,沒有人信她,現在卻怪她沒有好好自證。

果然,人心若是偏了,她做什麼都不對。

“三哥,是二哥讓我去向禎兒妹妹道歉的,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是我不好。要不,我再去跟禎兒妹妹道歉一次。”宴菱從善如流。

見宴菱這麼快服了軟,宴如玉心中湧起了幾分疑惑,可在瞧見她腫脹的半張臉時,終究是想起了這些年的情分。

“不用了,你哪裡都別去!你就在這院子裡待著!若你再出去惹什麼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宴如玉呵斥了一句,大步轉身離開。

留宴菱和李帆兩人站在院內,四目相對之際,宴菱亦是冷靜開口:“李叔,你也聽到了,如今我哪裡也不能去。”

“我本就犯了錯,該在祠堂裡罰跪。如今三哥讓我待在院子裡,我不敢違抗。”

李帆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灰溜溜出了院子。

他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菱小姐那麼好的人,與崇行平日裡關係這麼好,她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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