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宴菱一聲不吭,連一句疼都沒喊過。
胡氏只覺得宴菱傲骨難馴,當即一鞭子又抽了過去。
只是這一鞭子落下時,宴禎跑了過去,擋在了宴菱的身前。這鞭子順勢落在了宴禎的身上,疼得她花容失色,痛呼出聲。
“禎兒,你這是做什麼?”胡氏丟下鞭子,心疼地摟著宴禎。
“母親,您不要打姐姐了,是我不好,您要罰,就罰…”宴禎淚眼汪汪說著,話還未說完,忽然雙眸一閉暈了過去。
“禎兒,禎兒……”胡氏喊了幾句,拍了拍宴禎的臉,見女兒沒有任何的反應,心急如焚。
“快把小姐抬到我屋裡,去把大夫給請來!”胡氏喊著,一群人擁著宴禎進了屋內,丫鬟們各自忙碌起來,路過宴菱身邊時,紛紛給她一記白眼。
宴菱本就重病,秋日寒風刺骨,加上她在那陰冷的佛堂中跪了數個時辰,身形亦有幾分搖搖欲墜,她終究是沒挨住,暈了過去。
院子中的下人忙忙碌碌,見到宴菱忽然暈倒嚇了一跳,但又立馬反應過來。
禎兒小姐才暈倒,她又跟著暈了過去,這下作的手段,不就是為了把自己撇清嗎?
下人們心中鄙夷,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進屋稟報。
“夫人,菱小姐在院子裡暈倒了。”
胡氏正忙著照顧女兒,哪有什麼心思去管宴菱。這會兒陡然聽到宴菱暈倒,只覺她是在裝可憐,心中更加惡嫌。
“把她丟回去,哪裡來的,丟哪裡去!”
“是,夫人。”
胡氏的貼身嬤嬤找了個力氣大的婆子,讓她把宴菱扛回去。
那婆子把宴菱扛回了院子裡,踹開了房門,直接丟在了地上,呸了一聲。
喜歡裝,那就裝個夠!她就看看這小賤人到底起不起來。
那婆子摔下宴菱後揚長而去,宴菱卻是直接被疼醒。
她睜開眼睛,忍著渾身的疼痛慢慢站了起來。
宴菱的屋子裡面並沒有鏡子,她知道自己臉上有傷,但並不清楚傷在哪裡。
只得撐起了身子,走到了院子裡。她要打盆水,把血擦乾淨。
守門的婆子也在院子裡,她是看著宴菱怎麼回來的。心中原有的幾分敬畏早就蕩然無存。
夫人叫她去了一趟,臉上便掛著傷回來了。這小賤人不招夫人待見,自己何必怕她?
宴菱走到井邊,她燒得厲害,四肢無力,怎麼都打不起水。
只能求助旁邊的婆子,“幫我打一桶水……”
她得到的只有那婆子的白眼與奚落,“還把自己的當宴家的小姐呢!我呸!整天讓老孃伺候你吃,伺候你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個什麼東西啊!”
那婆子指著宴菱罵了好一會兒,洩了心中的怨氣,才哐當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回屋內休息。
宴菱打不起水,只得用帕子沾了沾水缸底部的一點兒清水,擦了擦臉。
那冰冷帕子在傷口上擦拭著,冰冷刺骨,但仍比不上萬箭穿心之痛。
宴菱擦乾淨了臉,回到了屋內,從舊衣物裡取出了一個小葫蘆,倒出了裡面的藥丸,就著冷水直接服下。
榮神醫說過,所有的傷口都要仔細處理,不然就會危及生命。
這是榮神醫留給她的丹藥,說留給她備用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動。
榮神醫說她是學醫的好苗子,一直想把她收為關門弟子,才對她那麼好。
宴菱自認上輩子對宴家的人肝腦塗地,可對榮神醫卻有幾分虧欠。
她得活著,好好活著,堂堂正正離開宴家,再去報榮神醫的恩情。
吃完藥以後,宴菱感覺腦子昏昏沉沉,她走到床榻邊上,直接和衣睡去。
這一覺,宴菱夢到了上輩子的種種,睡得不是很舒服。
直到耳邊有聲音吵醒了她。
“你看,我就說她是裝病!大夫說她好好的,一點兒事都沒有!她就是裝可憐,想跟禎兒妹妹爭寵!”
宴菱睜開眼,發現宴如弦和宴如玉站在自己的屋內,旁邊還有一位老者在收拾自己的藥箱。
宴如玉見宴禎醒來,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宴如弦微皺著眉,面上的表情不大好。
“菱兒,聽說你病了,我請大夫給你看看。”宴如弦道。
宴菱眨了眨眼,坐起身來,想禮貌地向宴如弦道謝,卻不料宴如弦卻是失望看著她。
“大夫說你沒病,好的很!你可知道,禎兒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嗎?”
宴菱想要說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宴菱,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太失望了!”
“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妹妹!我的親妹妹只有禎兒一個!”宴如弦看向宴菱的眼神冰冷了起來,拋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宴如玉和那醫者也跟著出去了。
宴菱還能聽到兩人在院子裡的說話聲。
“二哥,我說你管她做什麼?我們走就是了!這樣的狼心狗肺的人,指不定哪天被她咬了!”
宴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當他宴如弦的妹妹,是什麼好事嗎?
上輩子她受了那麼多的傷,為宴家人出生入死,得到的只有一句謝謝!
謝謝你,菱兒!
這便是對她所有辛苦的褒獎!
這輩子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不像之前那般逆來順受了,在他們眼中,卻是天大的錯!
她不配當宴家的女兒,不配當他們的妹妹!
真是可笑啊!
宴菱啊宴菱!你怎麼這麼瞎呢?被這些所謂的親人騙成上輩子那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