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君硯璟而言,雲婧棠始終還蒙著一層面紗,他看不清她真實的模樣。
“兒臣與她不熟。”君硯璟毫不避諱地應答,那雙薄情的眸底,未掀起半點兒波瀾。
半晌,君凌川見棋局勝負幾乎已定,手裡的黑子也沒必要繼續下了,重新放回棋笥中,長嘆一息。
“朕知道你不滿朕的賜婚,但舉目四望,眾皇子中唯有你尚未成家,朝廷眾人紛紛上書要塞人進寧王府,你又該當如何?”
此話,倒是真真像是在為君硯璟考慮。
君硯璟早已看透其中門道,抬眸看著這位看似和藹的父皇,心中不由得冷笑,又掩蓋住自己最真實的情緒,聲線平淡到極致。
“殺了便是。”
“你!”君凌川怒火直衝腦門,又強行壓制住。
“父皇清楚其他朝臣想方設法塞到兒臣身邊的人因何而亡,兒臣不喜歡她們,也對這些阿諛奉承之人厭惡到極致。”君硯璟性子偏執,這是君凌川極為清楚的。
只是他不曾想,他竟已經狠絕到了這個地步。
他將雲卿的女兒作為棋子去接近君硯璟,目的只是想要他有軟肋,人一旦有了軟肋便極易掌控,即使曾經如何堅不可摧。
“你是朕最為看重的皇子,豈能這般冷血無情?”
“身為皇室子弟,應體恤百姓,德賢兼備……”
君凌川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雲卿的女兒早日將君硯璟拿下,他一旦失去掌控,國必亂。
此人危險十分。
但偏偏,東靈離不開這樣一位驍勇善戰的皇子以護國安。
“父皇的教誨兒臣牢記於心。”君硯璟依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他確實記在心上,但能不能做,不一定。
手中白子放回棋笥,君硯璟的目光挪到閣樓之下的花園小徑,遠處可見雲婧棠越來越近的身影。
她步伐悠閒緩慢,前方兩個太監引路,本該上樓來,此時卻駐足於一棵丹桂樹下。
“好香啊!”雲婧棠不喜歡過於濃郁的香氣,站在這棵數十年不止的桂花樹下,繁星似的花簇高掛枝頭,清風嫋嫋,反倒香味正好。
花色橙黃,零星小粒。
她仰起頭,眉眼輕彎,興致不錯。
曉得樓上的人在看她,她不回眸,心思都放在賞花觀景上。
“王公公,這棵桂花樹可以折一支下來嗎?”她側眸禮貌詢問。
畢竟皇宮中的物件可不能亂動,不然不知道會無形中得罪誰。
若是這棵桂花樹是陛下與哪位妃嬪一起種下的,又或是種給某妃嬪看的,她要是私自折了,又要招惹一堆仇敵。
“奴才這就給您折一支。”王公公將拂塵遞給旁邊一路跟隨的小太監,踮腳折了一支花朵最為密集的枝葉,雙手奉上。
雲婧棠滿心歡喜:“多謝。”
“王妃您言重了,這小花園裡的桂花樹品種不下十個,您若是喜歡,奴才命人每一棵樹都折幾支一起送去寧王府。”
王公公身為陛下身邊的紅人,這種權利還是有的,別人對他以禮,他也不會故意刁難人。
“不用麻煩了。”
雲婧棠還是喜歡看桂花鮮活的模樣,至於現在,只是單純耗費時間,不想這麼早上樓去見那個令人心煩的人。
她雖然需要扭轉君硯璟對她的態度和想法,但也不能直接倒貼,不值錢。
忽近忽遠的距離最好。
“父皇,那兒臣先告退了。”
“嗯,記住朕今日所言。”
君凌川未起身,就這麼靜靜看著君硯璟遠離的背影,視線又移回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