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人靜靜坐在沙發上，手裡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一本書，正在翻看著。
精緻俊美的臉龐好像浮上一層朦朧的柔光，整個人都都散發著溫柔內斂的氣息。
應淺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他看著看著，臉上就感到一陣火熱。
可能是他的視線太過火的，顧清朝他看去，臉上露出一抹得體的笑。
手上的書被他放到桌子上，男人站起身，聲音溫潤：
“應淺先生可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應淺紅了臉，腦袋微微低著，聲音很小，
“沒有不舒服，好多了。”
說著，他又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謝謝顧醫生。”
青年好像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呆板，但又說不出什麼漂亮的話。
他有點懊惱自己，嘴巴緊緊抿了起來，又把頭低了下去。
顧清看著他的頭頂，眼底閃過一絲陰沉冷光，僅僅幾秒，又恢復了平常。
男人臉上面無表情，聲音卻依舊溫潤：
“不用客氣，都是應該的。”
聽到他的話，應淺鬆了口氣，有些陰鬱的面容上明朗了一點。
他平常不愛說話，性格也有些不討喜，因此也沒什麼人願意搭理自己。
自然而然的，他就開始封閉自己了，也不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漸漸的，就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他的父母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專門請了顧清來給他看看。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今天是顧清第一次來給他檢查。
因為檢查需要安靜的環境，他們又沒來得及準備，所以就直接讓顧清去了應淺的房間。
顧清斂著眸，規規矩矩的宛如一個正常的醫生，溫和地問著應淺一些問題。
本來應淺還很不安，一句話都不肯說。
不過顧清很溫柔，還很照顧他，他漸漸的就放下了戒心。
雖然他還是話很少，但顧清問他什麼，他幾乎都回答了。
後來聊到最後，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睡著了。
這真的是很失禮的行為，好在醫生沒有怪罪自己。
他看著醫生溫潤的眉眼，嘴巴張了張，還想要說些什麼。
但門忽然被敲響了。
外面傳來了阿姨的聲音：“小少爺，要吃飯了，您帶著顧醫生出來吧。”
聽到聲音，顧清俯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倒是應淺，漆黑的眸子盯著門板看了一會兒，裡面閃過陰鷙。
真是不長眼。
但此刻不方便做什麼，他闔上眸子，靜默了幾秒，然後才睜開了眼睛。
裡面很乾淨，一點雜質都沒有。
他慢步走到顧清身邊，聲音很輕：“顧醫生，在這兒吃完午飯再走吧。”
顧清垂著的眸子裡閃過厭惡，直起身時，眼底又是一片溫柔，
“不用了，家裡還有人等我，我就先走了。”
這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只是應淺聽著，面容差點扭曲了一瞬。
家裡有人？
什麼人？愛人嗎？
後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但臉上卻還要保持乖巧，“那就不打擾顧醫生了。”
顧清毫無所覺一般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青年在房裡盯著男人的背影，神情詭譎。
***
在顧清大發慈悲放自己走了之後，林紓連停都不敢停，一直在跑著。
直到跑出了別墅，林紓才敢停下來。
也顧不得地上是髒的了，就這麼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
周邊是空曠的，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在寂靜的空氣裡顯得格外刺耳。
小狐狸渾身發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呼吸時才會抖動著身體。
他緩好一會兒，感覺力氣正在逐漸回攏，剛想要從地上起來，就被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怎麼出來了？”
系統011剛從本部回來，就看到自家宿主趴在都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它疑惑地問了一句，就看到林紓身體猛地一顫，警惕地看著四周。
011莫名有點心虛，連忙又問他：“咳，你怎麼從男主那兒脫身的？”
知道了來的人是他，林紓又癱回去了，尾巴無意識地擺著：“我……舔了下他的手心，他就放我走了。”
說著，他後知後覺的有點害羞。
他剛剛竟然舔了顧清的手心？
而且顧清竟然還沒殺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命大。
他命大不大系統不知道，它只覺得荒謬。
男主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舔了一下他的手心就放過對方。
它看著自家宿主這個傻樣，心裡感嘆道：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林紓擺著尾巴，耳朵也抖了抖，“一一，你有沒有問出來男主為什麼會偏離劇情啊？”
011無機質的系統音響起：“我問過了，上面說沒有偏離劇情，男主做的事符合人設。”
林紓下意識的就想反駁，“可是……”
但沒說完就被系統打斷了：“不要質疑係統。”
與平時一般無二的聲音，此刻卻聽著冰冷到了極致。
小狐狸從來沒有被011這麼說過，被嚇了一跳，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
011好凶啊。
他不想再理它了。
然而下一秒，011的聲音又響起了，“你怎麼這副神情？主系統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林紓懵了，“剛剛不是你嗎？”
“不是啊，他說什麼了？”
一聽到剛剛的不是011，林紓瞬間像是找到能給他撐腰的人一樣，開始告狀：“剛剛那個系統好凶，還讓我別質疑它，我就是想問一下，他就兇我。”
小狐狸剛剛被顧清嚇過，就又被主系統給兇了，心裡委屈得不行。
011在心裡暗暗說他嬌氣，但嘴上卻依舊在哄著他：“好了好了，彆氣了，下次我幫你罵回去。”
這話它自己都不信，它就一個小破員工，哪裡敢罵上司。
它也就是哄哄林紓。
很顯然，林紓特別好哄，立馬就不氣了。
他變回人形，但卻是魂體狀態，“一一，男主真的沒有異常嗎？”
有是有的，但011想了想上面說的“在可控制範圍內”，還是點了點頭：“嗯，沒有異常。”
林紓很相信他的話，一點都沒有懷疑，“那我們快回去吧。”
011應了一聲，但旋即又想到什麼，“對了，你能凝出實體嗎？”
林紓動作一頓，緊接著搖了搖頭。
系統早猜到他是這個反應，清了下嗓子說：“你要攻略男主，肯定不能一直是這個狀態，你要想變成人，就得獲得精氣值。”
“等到達了一定數值，系統會給你等比捏出一具身體。”
林紓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噢，好。那這個要怎麼才能獲得啊？”
011不想帶壞他，想了個比較沒顏色的話：“你多跟男主親密接觸就有了，包括親親抱抱之類的。”
聽它這麼說，林紓眼睛一亮，“那剛剛顧清抱我了，我還舔了他一下，應該算的吧？”
看著他亮晶晶的大眼睛，011良心痛了一下：“不算，因為我現在才開始計算。”
林紓不高興的抿了下嘴巴，但也不能說什麼，只悶悶地點了點。
男主剛警告過他，要是下次被他逮到了，估計會很慘。
他嚥了咽口水，有些心虛地想著。
只要不被他發現就好了吧？
***
男人推開房門，娃娃安安靜靜地被他放在櫥櫃裡。
他盯著娃娃看了一會兒，忽地笑了一聲，“真是魔怔了。”
林紓縮在娃娃裡，心臟跳得很快，像是要跳出來了一樣。
他一動不敢動的跟男人對視著，手心裡都要出了冷汗。
好在男人移開了視線。
只是他離開前說的那句話，讓他怎麼都放不下心來。
即使男人那個意思是沒有發現自己，但他還是很慌。
若果被他發現了，林紓簡直不敢想自己會是什麼後果。
正胡思亂想著，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又走了進來，還打開櫥櫃把娃娃拿了出去。
按理說，林紓在娃娃裡是感知不到外界的，但他卻好像感到了顧清手心的溫度，涼的刺骨，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男人一邊摩挲著娃娃的眼睛，一邊走進了浴室。
他把娃娃放到浴缸旁邊的置物臺上，把浴缸裡放滿了水。
接著他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林紓徹底傻了。
他不懂，男主洗澡為什麼要把自己拿進來。
但他恍惚的時候，顧清已經脫光了泡到了水裡。
林紓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男主在自己脫光了衣服，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
他怎麼這麼不知羞恥？當著別人的面就脫衣服。
他紅著臉移開了視線，連害怕都忘了。
耳邊響起了陣陣水聲，也不知道男主是在做什麼，能弄出這麼大的聲音。
但他不好意思去看，就只能被迫聽著。
好彆扭啊，他什麼時候才能洗完。
林紓不敢看，也就不知道，男人此刻正緊緊盯著娃娃的眼睛，眸子裡藏著極深的濃稠暗欲。
黑色的眸子盯著娃娃澄澈的眼珠，莫名詭異。
男人卻漸漸勾起了唇。
浴室裡水聲晃動，水滴落在地上。
顧清半闔上眼睛，視線不肯離開娃娃的眼睛。
忽的，水聲終止，男人脖子上的青筋突起跳動。
他在無聲的玷汙著林紓，而林紓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