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裡按照秀才,舉人劃分,舉人一旦考中進士就可以當官了,當然不願當官也能回書院當個助教。
而每級十個班,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劃分,每班學生二十人。
學生依次從山長手裡拿到自己的分班銘牌,顏盈看了看手裡的木牌,正面是大寫的雕刻出來應天書院四個大字,背面則是癸班顏盈,下方有一行小字,寫的入學年月日,這就相當於學院的學生證。
分班結束,四人結伴去食堂。
魏衍隨手將銘牌掛在劍柄上:“癸班”
顏盈抬眼與他對視:“癸班”
蘇梓皺眉:“我在乙班,是不是分錯了?”
另一邊的小五郎搖頭道:“沒分錯,甲班往往是各地案首齊聚一堂,乙班稍次,丙班再次……,不過癸班特殊,癸班乃是特殊學子匯聚之所,例如王公貴族,例如被特招入學的學生,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沒功名”
蘇梓側眼看向小五郎的銘牌:“你在甲班?”
小五郎得意挑眉:“不才,在下正是蘇州府茂才”
蘇梓驚了一下,隨後讚道:“厲害啊,聽說蘇州出才子,你能得案首,才子中的才子”
小五郎雖然謙虛,但眉目中的傲氣不減反增:“哪裡哪裡”
寒暄著的兩人轉眼坐到飯堂,顏盈回到桌子前就對上三雙好奇又矜持的目光。
顏盈:“怎麼了?”
魏衍想到此前翠屏山他被這人擺的團團轉,回去後還被父親訓斥了一頓,關了幾天禁閉,又被父親打包送到了應天書院,不過這些在八卦面前都不重要了。
蘇梓與顏盈同鄉,在蘇梓三言兩語的解釋下,魏衍和楊小五郎對顏盈更加好奇了。
小五郎也想開口問的,但是魏衍說話更直白:“你為什麼不考秀才?”
顏盈掰了一塊饅頭,反問道:“那我又為何要考秀才?”
小五郎:“可是考秀才才能進應天書院,才能考舉人,進士,才能在未來一展所長”
顏盈淡笑道:“沒考秀才,我不也進了應天書院,未來如何?在我,又不在秀才”
魏衍對這話倒是很贊同:“其實,我也覺得考秀才沒啥用,我自小立志要做大將軍,上陣殺敵才,保家衛國是我平生所願”
小五郎皺眉:雖然但是,這有點顛覆他的認知。
就好像在孩子的認知裡,按部就班從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這樣的排列,可是突然出現一個人直接空降,你說他沒讀書吧,他真才實學啥都會,你說他畢業吧,他沒畢業證。
這,很難評!
不過,也更有趣啊,四個人說說笑笑用完飯食,便往各自的教舍走去。
顏盈和魏衍一路到了葵班,先生姓路字星河,學生先到的不少,正在依次自我介紹姓名,葵班除了顏盈這個特招的,還有一位特招學生尚徵,為人靦腆,站在人堆裡也不開口。
鐘聲響起,二十位學生依次就坐,待到路先生站在講案前,方才起身行學生禮,路先生回禮。
第一堂課為留字,還有個說法是:點墨。
意思是每個學生進入書院留下自己的墨筆,經過數年學習,到學院畢業時再留下一副新的墨筆,兩相對比方知在學院學習進益多少。
學生們留下的字各不相同,魏衍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戰字,顏盈則是提筆落下一個規矩的官字。
學生們大部分都有基礎,書院講習先生只有在秀才班才會講解四書五經更深層內容,而到了舉人班則會列舉大量案例講解民生髮展,官場事宜。
和私塾先生照書教不同的是路先生從不帶書本,講解古文張嘴就來,言簡意賅,幽默風趣,穿插自己的理解與他人感悟,顏盈經歷了好幾個古代世界,學的毫無壓力。
而魏衍就有些頭疼了,他長於軍中,對文縐縐的古文一知半解,先生說的話,他彷彿在聽天書。
下午是馬術課,顏盈剛翻身上馬,就見一道身影衝進操場,魏衍一改上午的頹廢,在馬上的他意氣風發,矯健非凡,馬術課第一名實至名歸。
許是進入到了這個學霸雲集的學習環境,意識到自己拉下同齡人太多,魏衍下課後也沒有做騎馬射箭蹴鞠等這些他愛玩的東西,而是去藏書館找了幾本基礎書籍開啃。
齋舍本農院裡,魏衍不管是興致使然,還是一時上頭開始發奮讀書,顏盈,蘇梓,楊善儒都很默契的沒有打擾他。
書院的生活和現代的學校基本相通,顏盈還蠻喜歡這個讀書環境的,上課聽老師講解,回宿舍後,拿出顏氏藏書翻閱,雖然在葵班被路先生誇讚過兩次,但她並不自傲,她所仰仗的不過是數世積累,爭論真才實學,她還不一定能贏過這群小天才們。
在學院一個月後,新生也開始按照個人所長組織社團,例如甲班一個班的成員組織了一個茂才詩社,想要加入詩社就必須寫出三首詩詞才行,一時之間風靡了整個書院。
本農院四人裡,小五郎進了詩社和禮儀,蘇梓學了書法,顏盈準備學一把樂器,而魏衍佔了射和御。
四個人各有所長,各忙各的。
這日沐修,顏盈請了假,回去看望了母親,等她回到學院時,突然發現周圍人看她的眼神不對。
直到小五郎匆忙尋來,這才得知原來一個壬班的學生作了三首好詩卻被詩社以壬班為名拒絕他加入,這個學生惱怒罵詩社裡的人作的詩詞:不通古今,襟裾馬牛;士不曉廉恥,衣冠狗彘。
意思就是一個人不懂得古今道理,就像穿著衣服的牛馬,讀書人不知道廉恥,就如同穿著衣服,戴著帽子的豬狗,當著詩社的面罵他們豬狗不如。
罵完不算,還扯出了顏盈,言外之意就是說:顏神童詩詞無雙,又是你我同窗,你們詩社誇的天上有地下無,可連顏神童都不去,是我瞎了眼,竟被爾等鼠蟻矇蔽,這茂才詩社,雞鳴狗盜之所,不進也罷。
說完,揚長而去。
詩社被這好一通罵也氣不順,再加上不佔理,思來想去得找回面子,便給顏盈送來了帖子,只要她寫一首詩便邀她加入詩社,為詩社洗清罵名,但是帖子送到了,顏盈離開時也沒告訴他人,所以導致詩社的人以為她要麼拒絕了詩社,要麼她真如傳言所說江郎才盡,傷仲永了,所以這場戰局鬧到最後都在議論她是否沽名釣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