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勸，小姨更來勁：“穿成這樣被人家送到派出所，這事不丟人嗎？幸好你沒在部隊，不然傳出去你的臉往哪兒擱？你得空就物色幾個年輕人讓她相親，結婚就穩重了。”
穀雨剛才還有的羞愧此刻蕩然無存。她斂起笑意，淡淡地對小姨說：“小姨，今天麻煩你和姨夫過來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小姨看她這副乖順的樣子，把火氣壓下去。
姨夫從後視鏡裡看到穀雨耷拉的腦袋，有些心軟，說道：“你以前在雲海讀過幾年書，又回來工作了，對海軍應該挺熟的。”
雲海是個海濱城市，有一個龐大的海軍基地，每天走上街，都能遇著穿軍裝的人。
穀雨委屈道：“今天星期六，我哪想到雲海大學裡有真軍人。”
小姨發現一個漏洞：“穀雨看著也像在校大學生，跟穿軍裝的人合影不也很正常嗎？對方是不是小題大作了？”
穀雨馬上來精神附和：“對啊，他就是小題大作。週末穿軍裝到學校幹什麼？不就是為了吸引年輕的女學生嗎？”
姨夫無奈：“穿軍裝出來肯定是有公務。唉呀，其實也不怪你，實在是他的身份太敏感了。”
“有多敏感？我看他就是上綱上線。”穀雨不服氣地說。
“他是潛艇上的。”
“怪不得。”小姨說完叮囑穀雨，“以後看到穿軍裝的離遠點，別再找人家拍照。”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同樣的錯誤犯兩回。”穀雨小聲嘀咕。
……
掛著白色車牌的越野車朝一處軍用碼頭開去。
衛釗坐在副駕上，今天他跟徐向文到雲海大學做一場演講。每年畢業季前，海軍基地都會派人到學校進行入伍宣講。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徐向文：“那個姑娘這種行為叫什麼來著？她說的英文，那個詞我不太瞭解。”
徐向文說：“cosplay，翻譯過來叫角色扮演。”
“角色扮演？”衛釗眉頭不展，“就像小朋友玩的過家家？”
“嗯，”徐向文拉長音調，“是有這麼一個群體，喜歡動漫，再從動漫洐生出一個行業圈子。”
“你怎麼看這個圈子？”
“文化入侵？玩物喪志？”徐向文說完，朝他看過來。
衛釗右手食指彈在玻璃窗沿上：“形容得有點嚴重了。哎，你怎麼好像比我還古板？”
“呃……我得揣測迎合領導的意思。”徐向文實話實說，“不偷不搶，沒什麼問題。人類總是有點自己的嗜好，有人喜歡養寵物，有人喜歡盤手串，還有人喜歡搭積木。”
“她扮的是美少女戰士吧？”衛釗問道。
徐向文微微吃驚：“艇長，你還知道美少女戰士？”
“我也不是很老吧？”衛釗臉上沒什麼表情，“我也只比你大幾歲而已。動畫片沒看過，但有女生買了卡片拿到學校去。”
徐向文：“你平常不苟言笑，真不像是知道美少女戰士的人。”
“嚴肅是工作需要，不代表我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衛釗轉頭看向他，“隊裡年輕的戰士有喜歡玩這個的嗎？”
徐向文心跳停了一拍，有些結巴：“這個……這個我不太清楚。”
“你慌什麼？”衛釗有些不滿，“我又不會干涉個人愛好。”
“我知道有幾個人喜歡看漫畫。”徐向文老實說。
“有愛好是好事。”衛釗嘆一口氣，看向窗外，“有點愛好，水下的日子就沒那麼難過。”
徐向文沒有接話。
長時間在密閉狹小、高溫高壓的潛艇艙裡工作生活，需要一點愛好轉移注意力，不然很難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