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景淮淵猶豫,她起身走至他身旁,俯身伸手覆住他的手,緊緊握住,聲音清甜,“殿下放心,方昭訓生產前,妾不會處置敏兒。”
“準。”景淮淵略一思忖應下。
鬆口後,剛要拉起她的手。褚非羽卻快速後退一步,恭敬有禮,“謝殿下,那殿下寬坐,妾去用膳了。”
變臉之快,歎為觀止。
盯著她行雲流水的轉身離去,景淮淵氣笑出聲。
她去用膳,讓他在這寬坐,喝西北風?
景淮淵起身後卻遲遲不動,也不見有所吩咐。
卓勤小心翼翼上前,“殿下,您也該用午膳了。”
景淮淵睇他一眼,“你說,這小公主能裝多久?”
“哎喲殿下,奴婢哪敢揣測主子心意,不過想來,一會兒褚良娣看到殿下送來的東西,自然就消氣了。”
卓勤笑呵呵的,還說褚良娣裝,您也挺會裝的。
有腦子的都知道,方昭訓安然著,褚良娣就不安然。
對他這話,景淮淵點點頭,似是十分贊成,又快速冷下臉,“哼,孤倒要看看她能堅持到幾時。”言罷便直奔前殿而去。
卓勤悄悄撇撇嘴,合著您就不是真心問我,就是為了引出這句話,您可真會給自己找臺階。
到達正殿時,褚非羽主僕三人正欣賞著太子送來的東西。
“公主,這個頭冠真好看。”織星讚歎。
“嗯。”確實好看,連褚非羽也不得不承認。
景淮淵說是頭冠,其實更接近於鳳冠,現在人稱之為團冠,金絲堆累勾勒著點翠,以貓眼石鑲嵌,珍珠穿系,冠旁用六色花鈿各綴兩博鬢。
“等乞巧節,公主便戴這個吧?”織星提議道。
褚非羽看她一眼,“這盒髮帶留下,這頂冠收到庫房吧。”想到乞巧節,又吩咐道,“順便把送太子妃的生辰禮挑出來,從殿下賞賜裡選,別用我的嫁妝。”
“收起來做什麼?”景淮淵走進來,“織星說的對,乞巧節便戴這個。”
“那日是太子妃生辰,不好太過張揚。”褚非羽淡淡道。
“你還怕張揚?平日最張揚的便是你。”景淮淵調侃道。
啊對對對~
“殿下所言極是。”褚非羽敷衍。
景淮淵盯著她的臉,倏爾一笑,笑中帶著新奇。
一直沒說話的繪雲抿抿嘴。
太子殿下,您可長點心吧。
公主靜悄悄,必定要作妖。用公主的話,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您還擱這當個新鮮兒瞧呢。
用膳時,褚非羽難得的安靜,將食不言貫徹到底。
景淮淵看著她得體優雅的用膳,心裡卻隱秘的煩悶。
褚非羽的身上總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割裂感,雖說她長了一張嬌豔稠麗的面容,可當她如此刻般安靜下來,整個人卻總有種無悲無喜、無慾無求的疏離感,好似隨時都會毫無羈絆的乘風而去,讓人抓不住留不得。
褚非羽不知太子心裡這些亂七八糟,天大地大,乾飯最大。
主要她還是長身體的年紀,容易餓,方才下棋又消耗了太多腦細胞,這會兒急需補充能量。
此刻實在不願再與景淮淵周璇,索性直接無視他。
吃飽後的下一步就是睡足。
躺在床上看著一旁景淮淵怎麼都不順眼,這麼大東宮,就沒有一張能容得下他的床了?
這倒不至於,景淮淵選擇留下的原因,除了抱著逗弄她的心思,主要是他每次這裡就寢都會更加安穩。
後來他發現,是褚非羽命人隨時驅趕雲薇殿周圍的飛鳥。
這些鳥是他下令留下的,旁人自然不敢驅趕,唯有褚非羽有這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