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王翠芬被三兩句話勾搭走,蘇晴趕緊放下手裡的小餅乾,亦步亦趨的追上去,“媽,你別走,你等等我啊。”
王翠芬轉頭,叮囑道:“我先去看看怎麼個事兒,你去叫謝建華還有謝瘸子他們。”
說完她就衝到前頭去了。
“對對對,你去叫人,免得待會兒你婆婆吃虧。”
熱心的吃瓜群眾格外給力,不等蘇晴張口,他們就已經把謝建華父子吆喝來了,還走到前面給蘇晴幾人領路。
走在路上,她們還不忘給蘇晴繪聲繪色的轉述,今天蘇雪定親的細節。
沒碰到過這麼明顯的挑撥離間,蘇晴人都無語了,“嬸子,你是真怕我們兩家打不起來啊。”
“哪有。我就是看不慣何來娣那張狂的樣。去年我小兒子下鄉,她當著我的面就說我沒本事,連兒子都護不住……何來娣倒是把兒子護住了,但你這孩子遭罪了啊……”
都這麼時候了,都還不忘添油加醋。但街坊鄰居十幾年,你踩我一腳,我踩你一腳的事情多了去了,到底是誰先犯的賤挑的事,也想不起來了。
王翠芬一馬當先衝在前面,蘇晴他們不過是晚了兩分鐘到,王翠芬就已經跟何來娣幹起來了。
“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我兒媳也是你能欺負的?你自己乾的爛事,你憑什麼怪她?真當晴晴沒人護著,想把人往死裡欺負是吧,什麼髒水都往人身上潑…… ”
蘇晴趕緊衝到第一線去拉偏架,她一邊按住何來娣的手,不讓人動彈,一邊哭道:“你當年讓我下鄉,我也下了,你讓我嫁謝建華我也嫁了,媽你還要我怎樣啊?你是想讓我死嗎?”
“我可憐的晴晴喲!怎麼攤上這麼個糟心的親媽。”王翠芬那叫一個心疼。
藉著何來娣被按住的功夫,王翠芬朝她下了好幾次黑手,掐得何來娣哎喲哎喲的叫。
明明王翠芬是被周邊的好事街坊叫來的,但看到何來娣被收拾得慘,她們又跑來勸架了。
“何來娣就是那樣的人,你別跟她一番見識。真把她打出個好歹來,回頭她還得訛你醫藥費。”
“就是就是。都成親家了,有什麼話是不能好好說的。”
看在好處費和蘇晴的面子上,王翠芬也沒有不依不饒,眾人給了個臺階,她就下了。
鬆手之後,王翠芬就惡狠狠的警告何來娣,“下次再讓我知道你背後說晴晴的不是,我給你好看。”
眾人看了看王翠芬,又看了看何來娣,一時竟分不清,究竟誰是蘇晴的親媽。
連蘇晴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晃神。
王翠芬只不過是聽到有人說她壞話,就火急火燎的來替她找回場子。
這護犢子的模樣,實在太偉岸了,做她的孩子,確實很幸福。
作為被保護的那個對象,蘇晴心頭暖暖的,邁著小碎步就挪到了王翠芬身邊,拉著她的胳膊輕輕晃悠,無聲的撒嬌。
“乖孩子,委屈你了。”
“沒有。”蘇晴伸手拍拍王翠芬的後背,替她順氣,安慰道:“好婆婆,別生氣了,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她要說就說吧,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她再橫也不能扭曲黑白。”
把王翠芬安撫好了,蘇晴才轉過頭,面向諸位街坊鄰居。
她一臉正氣的說道:“我知道這兩天你們都在背後說我。但我敢對天發誓,我沒做虧心事,行得正做得直。我要是使了手段嫁給謝建華,我天打五雷轟!”
雖說現在鬧著破除封建迷信,但一般人還是不敢發這麼狠的毒誓。
一眾街坊面面相覷,很快就有人發聲。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你這孩子打小就老實。”
“可不是嘛。那麼小就替家裡洗衣做飯帶弟弟妹妹了,煮飯的時候,從來都是先把乾的撈給弟弟妹妹吃,自己最後喝稀的,哪會去搶妹妹的親事。”
“晴丫頭你別生氣了,我們都信你。”
蘇晴面上一臉感動,開心落淚,“我就知道,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內心撇嘴:才怪。
昨天和今天早上,一群人就差對她貼臉開嘲諷,公開罵她不檢點。
在她把蘇雪懷孕的風聲放出去之後,情況才有所好轉,至少沒人在她面前做那些擠眉弄眼的怪表情,也有人願意和她搭話,給她帶路。
現在蘇晴又藉此機會解釋了一通,至少以後,她能保持正常社交,不會出門連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了。
和成分有問題的人割席,甚至落井下石的打壓,是大家在這幾年高壓環境下,形成的習慣。
因為不劃清界限,容易連累自己。
前些年鬧得最兇的時候,兒女舉報父母、父母揭發兒女的事都有。道德有瑕疵的鄰居,他們下意識的就會排擠。
這兩天大家是怎麼對蘇晴的,後面大家就會怎麼對蘇家一群人。
閒言碎語不像刀子那麼幹脆利索,但像針一樣細細密密的紮下來,也夠讓人疼的。
把何來娣潑來的汙水潑了回去,蘇晴滿意的挽著王翠芬回家。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以為對方很難過,還在互相安慰。
“晴晴你彆氣了,以後媽疼你。”“媽我不氣,你也不許生氣了,動氣對身體不好。”
她倆親親熱熱手挽手走在前面,謝建華幾人就默不吭聲的跟在後面,表情都有些古怪。
等蘇晴回到自己的新房間,翹上二郎腿,歡快的小調剛哼哼了個開頭,抬頭看到謝建華的身影,差點被嚇到心臟驟停。
不說話,也不鬧出點動靜,就這麼幽幽的跟在她身後,跟個鬼似的。
“你來我房間幹嗎?”話一齣口,蘇晴才猛地反應過來不對。
他倆今天擺酒,在眾人的眼裡算是夫妻了,王翠芬特意騰出來的新房間,也有謝建華的一份。
蘇晴乾咳了一聲,亡羊補牢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麼還不收拾行李。你下午不是要走嗎?”
等人走了,房間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床也是她一個人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走了?”謝建華一臉奇怪的說道:“今天才擺了酒,哪有今天就走的道理。”
蘇晴不敢置信,驚呼出聲,“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