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明原本以為這個女兒鄉野長大,多半就是上不得檯面的小家子氣脾氣,沒想到竟是個牙尖嘴利硬脾氣的。
李氏見丈夫的態度軟了下來,她也跟著道,“崔潼,你的院子已經讓人打掃好了,就在樂妍的不遠處,姐妹倆挨著,也算有個照應。”
崔潼開口:“知道了。”
趙先明:“那就都各自散了,崔潼,你也先回去休息。”
崔潼站著沒應聲,她目光瞥向趙循暘,“慢著,趙二公子還未向我道歉。”
趙循暘當即黑了臉,“你說什麼?要我向你道歉?簡直做夢!”
崔潼扯了扯唇,“原來二公子一點都不歡迎我回來,我一路上可都還很期待與大家一起見面呢,路上宣王殿下還說羨慕趙府有四個兄弟姐妹,當真是熱鬧極了。”
“你!”
剛開始趙先明只是對崔潼口才另眼相看,現在麼,崔潼都知道搬出宣王了……
趙先明重新打量了下面前的崔潼,可是任憑她再怎麼舌燦蓮花,都改變不了她的結局。
趙循暘:“想要讓我道歉,你做夢!”
趙樂妍也道:“就是啊,崔潼,二哥哥只是無心之言,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再說了,二哥哥又沒說什麼,你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崔潼:“既然四妹妹覺得二哥的話無傷大雅,那我也覺得道歉不過順勢而為,順手之舉。”
崔潼聲音落下,院子裡安靜的嚇人。
趙循州盯著崔潼:“你究竟要鬧到多久?”
崔潼聳了聳肩,“既然沒有人為我撐腰,那我就自己來了唄。”
李氏咬牙,“那我給你道歉行了吧,你當真是事事都要壓人一頭,我還不如一頭撞死,也比見到你這個孽女強。”
崔潼看向趙先明,她語氣輕飄飄,“趙大人,我只是要一個道歉而已,怎麼就上升到這個高度了,是不是等會就要教訓我不孝順了呀。”
說著崔潼也哭了出來。
“回來路上,我跟大公子說以後定會好好孝順父母,既然爹孃兄長們都不歡迎我,那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我也還不如跟著孃親一起撞死,省得還有人給我亂安罪名。”
說完,崔潼臉上淚水就沒停過。
再這麼下去,今晚就都不用睡了!
李氏沒想到崔潼這麼難纏,她看了一眼趙循暘,掐著掌心道,“崔潼,娘沒有別的意思,娘只是心酸,你如果真想要道歉的話,那娘給你道歉——”
崔潼上前就扶住李氏,“娘,冤有頭債有主,我找的是趙二公子,又不是您,您上趕著給我道歉做什麼?回來路上,大哥也氣過我不少次,難道孃親還要替大哥道歉不成?”
李氏徹底黑了臉,“你!”
崔潼語氣可憐巴巴,“夫人。”
趙先明額頭鼓起,“行了,老二,道歉。”
趙循暘萬般不情願,可對著趙先明的眼神,他只好沉著臉道:“是我剛才說錯了。”
崔潼咬了咬唇,“你的確說錯了。”
趙循暘深吸一口氣:“崔潼,剛才的話是我說錯了,我不該說你沒有規矩,這下行了吧?”
崔潼面上浮起笑來,“好了,我接受二公子的道歉了。”
趙先明聽不過去,“什麼大公子,二公子的,他們是你大哥和二哥。”
崔潼嗯聲,“知道了。”
跟趙家人耗費了半個多時辰的口舌,崔潼才回了她的院子,這地方跟她前世住的一樣,還是住在澄影院裡。
這院子外面看著與趙樂妍的院子差別不大,裡面天壤之別。
崔潼坐在桌邊,她沒急著睡。
前世崔潼沒去張滔那,趙家花了大半個身家將近三十萬兩白銀才解決了趙樂妍的麻煩。
離開趙家後,崔潼就開始調查趙先明。
一個吏部侍郎,手裡俸祿加產業進項,不可能如此富裕。
崔潼這一查,就查了半年。
在宣平十六年,也就是明年秋日,趙先明因賣官鬻爵,和趙家祖籍當地的兗州官員勾結,這些年貪汙了幾十萬兩銀子。
崔潼拿到罪證後交給宣王,趙先明當即被捕入獄,趙循州失蹤。
趙循暘外逃過程中意圖綁架崔潼威脅,結果被崔潼反擊,綁了趙循暘在水裡泡了三天三夜,趙循暘下半身癱瘓。
而趙樂妍因嫁給秦王做側妃躲過一劫。
趙家一倒,秦王少了左膀右臂,朝中能與宣王抗衡的也就只有太子一黨。
這一世,崔潼目的不變,她不除趙家,早晚有一天要被趙家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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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趙府主院裡,李氏被崔潼氣的心口疼。
“娘,反正崔潼也嘚瑟不了幾天了,就別管她了。”
李氏只要看著她那張臉就會想到當年的事。
崔潼就是個畜生,不應該出生。
趙樂妍咬了咬唇,“娘,明天司禮監的人就要來了,我怕崔潼那邊出岔子。”
就在這時,李氏身邊的心腹婆子之一王婆子前來稟告。
王婆子在李氏耳邊道:“夫人,方才匆忙,大公子沒來得及跟您說,李婆子和茯苓被三小姐給害了,一個成了偏癱,一個成了傻子,還有……春華成了表公子的房裡人。”
李氏聞言大驚失色,“什麼!”
王婆子:“三姑娘手段了得。”
李氏冷聲:“當初我說要把人直接捂死,你們不忍心把人丟到亂葬崗,現在好了,專門給我添亂。”
王婆子沒敢再說話。
趙樂妍一臉擔憂,沒想到崔潼如此難纏。
李氏愛憐地摸著趙樂妍的臉,“妍兒放心,她就是賤命一條,她既然回來了,就是給你擋災的,她死也要死的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