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玉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點心鋪子,瓊玉閣裡做點心的師父聽說都是從宮裡退下來的,
瓊玉閣的點心精巧玲瓏,且價格也貴,一般的富貴人家,嚐個味都得狠狠心才買上那麼一小份。
“入夏了,我想吃涼一些的甜水都不行,府上看的嚴,今日咱們在瓊玉閣吃點?”
“夫人說過,小姐不能貪涼。”月華一板一眼的開口。
“這麼熱的天,我連一口甜水都喝不上?”
“小姐,瓊玉閣到了。”月華沒答,只是掀起半邊車簾。
“太子殿下也到了。”月華看著停在瓊玉閣前面的馬車,沒有任何記號,是東宮的馬車。
“太子殿下也來了啊,那真是太巧了。”裴雲舒看了一眼旁邊的瓊玉閣,提著裙襬下了馬車。
裴雲舒長得好,她知道,卻不曾在意過,因為她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她的身份,已經不需要容貌來增色了。
但現在,裴雲舒撩起一縷髮絲附在耳後,真的落難的時候,她同旁人一樣,都會死,她如今便不再吝於利用自己的容貌了。
從馬車上下來的女子身著一襲淡紫色羅裙,裙襬繡著精緻的海棠花紋,腰間繫著一條流蘇絲帶,隨風輕舞。
裴雲舒下了馬車,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那裡的謝長衍,謝長衍以為自己數日不曾見裴雲舒,可實際上,裴雲舒悄悄見過他數次,否則,她怕自己會壓制不住自己的恨意,直接落得個戕害太子的罪名。
謝長衍看著朝著他走來的裴雲舒,眼眸微微一顫,裴雲舒緩步走來,裙裾輕揚,嘴角揚起明媚的笑來。
許是有些時日沒見了,謝長衍竟險些被晃了心神,他從前便知,裴雲舒長得很美,只是性子不討喜,若是能如流煙一樣溫順就好了。
雲舒若聽話,他也能好過些。
裴雲舒發間插著一支金步搖,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
金玉瑤華麗,可尋常人帶上,總讓人覺得不倫不類,得穿著同樣華麗的衣裳,才好襯著這金步搖。
但裴雲舒不一樣,她這般豔麗的容貌,是要金步搖去襯她的。
“殿下怎麼在這?”
“原想著去府上看你,你不是喜歡這裡的點心,打算給你備些,倒是巧了,在這遇見雲舒,想吃什麼?孤請客。”
裴雲舒對著謝長衍笑了笑“多謝殿下,不過我今日約了人,殿下自己吃吧,瓊玉閣的點心,殿下應該有合口味的。”
饒是謝長衍得了信,知道裴雲舒在生他的氣,卻也是不以為意,裴雲舒經常鬧小孩子脾氣,他送些東西去哄一鬨,這事也就過去了。
可今日見著了,謝長衍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緊,裴雲舒對著他,似是客氣守禮了許多,分明是對他不悅的樣子。
“雲舒是不是生孤的氣了?”
“殿下何出此言?”裴雲舒看著謝長衍,神色疑惑不似作假,謝長衍已然習慣在裴雲舒面前適當的示弱了。
“雲舒這些時日,好像很是不待見我,我還當是我得罪了雲舒。”
“您是太子,小女豈敢不待見太子殿下?殿下,我還不曾定親呢,爹和兄長馬上就要歸朝了,若是知曉外面的風言風語,還不知要如何訓斥我呢。”
風言風語?正是因為國公爺要歸朝了,他才要提早和裴雲舒定下終身,在向國公府提親的時候,手中的籌碼才足夠重。
但這個節骨眼,裴雲舒卻突然同他疏遠起來,饒是謝長衍,也難免焦躁。
“你從何處聽來的?誰敢傳這些謠言?”
“不知,可聽著多了,必然是傳言的人不少,殿下就別為難小女了。”
謝長衍擋在這裡同她說話,這瓊玉閣進進出出的人不多,但認得他們二人的人不少。
他當真不知,這風言風語是怎麼傳出來的?只可惜,裴雲舒直到現在才明白。
他現在絕不能操之過急,謝長衍一副無奈又寵溺的神情,“好吧,孤不逼你,等你心情好了,孤再去看你。”
謝長衍施施然的走了,臨走的時候,似是不經意一般,抬手輕輕摸上了裴雲舒的髮髻。
裴雲舒做了個要躲的樣子,卻沒有躲掉,謝長衍輕嘆“我只想讓你開心一些。”
開心?她開心與否,和謝長衍並無多少關係,謝長衍帶給她的,是折磨,是苦難。
謝長衍看著裴雲舒走進瓊玉閣,上了樓看不見身影了,他才轉身回去,在旁人看來,倒像是話本里的痴情公子。
瓊玉閣樓上今日空無一人,中間那個包間房門大開,只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坐著一人。
“既不喜歡,怎麼不躲開?”
“姩姩以為,先生想看,不想看嗎?那也不見先生幫我一把啊?”
裴雲舒看著坐在那裡四平八穩的謝晏川,只有謝晏川知道,他握著杯子的手,指骨都泛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