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孩子沒有保住。
醫生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的眼淚已經流乾了。
這些年，我陪著顧嘉言打拼，身體早已透支，吃了無數藥才終於懷上這個孩子。
可現在看來，他並不想來到這個世界。
顧嘉言來到我的床邊，臉上沒有分毫失去孩子的痛苦，彷彿這個孩子與他無關。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語氣平淡：“別太傷心，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我閉上眼睛，不想看他那張冷漠的臉。
就在這時，林青青也出現了。
她紅著眼眶，自責地怪自己：“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貓，嫂子也不會出事……”
顧嘉言立刻轉身，溫柔地安慰她：“別這麼說，跟你沒關係。貓也是無辜的，你別太自責。”
他的語氣輕柔，彷彿在哄一個受驚的孩子。
而我，剛剛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卻連一句真心的安慰都沒有得到。
護士走過來，輕聲提醒：“流產對身體損傷很大，需要在飲食上好好補補，然後坐個小月子，別太勞累。”
顧嘉言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對林青青說：“你剛剛都沒好好吃飯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我躺在床上，手指微微顫抖，最終還是扯了扯顧嘉言的衣角，聲音虛弱：“我也餓了。”
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你現在也不能出去，自己點個外賣吧。”
放在平時，我早就和他大吵大鬧，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可這一次，我只是淡淡地鬆開了手，沒有再說話。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等下我給你打包吃的回來。”
我沒有回應，只是閉上了眼睛。
林青青那邊已經在催促：“嘉言，我肚子好餓，我們快去吧。”
顧嘉言沒有再理我，帶著林青青離開了病房。
我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醒來時，病房裡依舊空無一人。
我艱難地坐起身，從旁邊的大衣口袋裡摸出了那疊要求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隨身攜帶這些要求券，而它們也越來越薄。
我撕掉了一張，看著剩下的兩張，心裡一片冰涼。
我拿起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我要離婚。”我的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意外。
媽媽顯然有些詫異：“怎麼了？當年顧嘉言對你那麼熱烈，連我這個當媽的都感動了，怎麼突然要離婚？”
我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輕聲說：“累了。”
媽媽沉默了一會兒，但還是支持我的所有決定：“好，我幫你準備。”
掛斷電話後，我靠在床頭，心裡空蕩蕩的。
就在這時，顧嘉言突然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絲焦急。
“你剛才說要離婚？怎麼回事？”
我抬眼看他，語氣平靜：“朋友要離婚，跟我聊了一下。”
他明顯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嚇我一跳。”
他說著，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給你打包了吃的，是你最喜歡的那家廣式餐廳。”
我接過袋子，心裡微微一動。
那家餐廳是我最愛去的，我不愛吃辣，最喜歡那家的清淡口味。
以前，無論我什麼時候提出想吃，顧嘉言都會毫不猶豫地去買。
我打開包裝，卻發現裡面的菜全是一片紅油，辣味撲鼻而來。
我震驚地看向顧嘉言：“這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尷尬地解釋：“我先給你打包了這家菜，然後帶青青去吃川菜。誰知她吃了幾口就辣得不行，我就把你的飯菜拿出來交換了一下。你反正能吃辣，吃點也沒關係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彷彿從未認識過這個人。
他也有點心虛，低聲說：“大不了再用一張要求券，反正還有二十多張，你別生氣了。”
我低下頭，手指緊緊攥住那張剩下的要求券，心裡一片冰涼。
不，他不知道。
他說完這句話，要求券就只剩下最後一張了…
我點了個外賣送來。
這時，顧嘉言跑到走廊上去接電話。
電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她很能吃辣，你放心吧。”
曾經的我，很不喜歡吃辣，但是顧嘉言無辣不歡。
為了他，我拼命學習吃辣，沒想到在他這裡成了我很能吃。
“你別擔心，她沒事的……嗯，我知道你胃不好，以後我們不吃辣的了……”
我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抖。
曾經，顧嘉言為了讓我適應他的口味，特意帶我去吃各種辣菜。
甚至在我辣得滿臉通紅時，還會笑著遞給我一杯冰水，溫柔地說：“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喜歡的。”
我沒有再聽，只悶頭吃飯，眼淚一直掉，飯越吃越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