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恢復伯爵府的聖旨,過了今日,他便是永昌伯了。
柳鶯兒含笑替崔時熙整理著衣著,“妾身先恭喜伯爺了,只盼著伯爺往後能一直記著妾身,待妾身好一些。”
崔時熙一把抱住柳鶯兒,“鶯兒,我都記得,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大福星。”
聽聞聖旨來了的消息時,姜姒正在對鏡梳妝。
她格外讓翠柳將她的眼周畫得微紅,等到崔時熙和柳鶯兒一同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襲淺色長衫的姜姒纖細柔弱,杏眸中尤有霧氣,行動間猶如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瞧著比昨日更消瘦了一些,眼眶通紅,似是一夜未眠。
崔時熙冷哼了一聲,他知曉姜姒素來是刀子嘴豆腐心這樣不討喜的性子,昨晚上說的再怎麼難聽,只怕心裡對他不捨極了,定然哭了一宿。
眼下封賞爵位的聖旨一下,他的身份更是水漲船高。
想必姜姒一個在為昨日里的行為懊悔神傷,但這一回他定要好好冷落她,以報昨日那一巴掌的醜哼。
柳鶯兒還想同姜姒打招呼,卻被崔時熙拉著徑直走開了。
翠柳氣得牙癢癢,“這兩人一大早便這樣裝腔作勢,奴婢只恨不得揍上他們一頓。”
“不氣,只當看不見他們就是,畢竟今日咱們另有要事。”
來宣旨的公公素來都是乾正帝身邊極得聖寵的張玉安張公公,乾正帝喜歡聽八卦,更喜歡看樂子 ,張公公每每宣旨過後都會將各家裡的趣事說給乾正帝聽。
於姜姒來說,她身份不高,沒有孃家支撐,上位者的喜好便顯得格外重要。
她雖不是柔弱的性子,甚至習慣了堅強,可她的委屈不能就這樣咽在肚子裡,總要讓世人知曉。
等到姜姒去到前廳的時候,一眾崔家人早已到了,只是相較於來時的興致勃勃,如今一個個的卻跟蔫了似的。
姜姒打眼一瞧,哦,張公公身旁還站著一身矜貴冷漠的太子殿下,倒是意料之外的收穫。
當今太子殿下沈臨淵,為貴妃高氏所出,是乾正帝第三子,卻是在崔家長大的。
概因彼時還在潛邸時的皇后娘娘同高貴妃前後有子,貴妃得寵更甚於皇后,皇后忌憚之下,便收買了穩婆,偷走了沈臨淵。
彼時還是襄陽伯的崔老爺子是皇后的表兄,隨其母一同去看望坐月子的皇后。
皇后便讓崔老爺子將沈臨淵帶出去處理了,本意是要崔老爺子弄死沈臨淵,但崔老爺子到底怕了,於是便將沈臨淵帶到了崔家,對外說沈臨淵是他在外的外室子。
可想而知崔老夫人不知道沈臨淵的真實身份,彼時沒少對沈臨淵這個“外室子”百般磋磨,甚至還曾使人伢子將沈臨淵給帶走,只是被沈臨淵給找了回來。
後來沈臨淵被乾正帝認了回來,崔家所做的一切都被知曉,皇后被軟禁起來十年至今不曾出鳳鸞宮,崔家也未曾討得了好,襄陽伯的爵位被奪,乾正帝甚至一度想將崔家滿門斬首,是彼時剛被認回去的太子殿下跪在金鑾殿外替崔家求情。
世人只當太子殿下純孝,哪怕崔家罪孽滔天,但太子依舊記得崔家多年撫養之恩。
但崔家卻不敢這樣認為。
概因太子在崔家的十年裡,飽受摧殘與折磨,尤其是崔老夫人,午夜夢迴時都會想到那時對年幼的沈臨淵的折磨,而後在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