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以為,太子之所以讓他們活著,不是因著惻隱之心,只是想要折磨他們。
太子被認回的這十年間,太子依舊會時不時的回來崔家探望崔老夫人,每逢這時,崔老夫人都會連日噩夢。
今日看到太子與張公公同來,令崔家不由想起這段陰霾,每個人都縮著脖子跪在地上,生怕有什麼變故。
崔時熙也沒好上許多,他更怕太子從中搗亂,讓他這觸手可及的爵位沒了。
姜姒沒有言語,跪在了其後,因著太子的到來,心中又生出了些主意。
太子的目光凝在崔時熙和柳鶯兒的身上,二人之前雙手交握,關係並不簡單。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剛剛過來的姜姒的身上,闊別十餘載的夫君歸來,姜姒本該高興,可她身形似乎更瘦削了些,眼尾泛紅,似是哭過了。
崔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殿下?”
“嗯,唸吧。”太子道。
張公公展開聖旨,尖利的嗓音劃破崔家的上空,聽聞“封崔時熙為襄陽伯”幾個字後,崔時熙以及崔家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崔時熙接過聖旨,虔誠的感念聖上的恩德。
他上前對太子殿下道:“許久不見,殿下可要坐一坐。”
“嗯。”太子道:“孤也甚是想念三哥,便回崔家住上幾日吧。”
崔時熙心裡就是一個“咯噔”,雖然從小一起長大,可他和這位“五弟”小時候關係可並不好。
哪裡有什麼需要日日相對的情分?
但太子是君,他怎敢說“不”,道:“微臣樂意之至,這就讓人去收拾。”
崔時熙帶著太子離去,崔家一眾人倒是鬆了一口氣。
崔時熙被恢復了襄陽伯的爵位,本該是一件大喜事,卻因為太子殿下的過來,讓她們的心中都有些沉重,沉重的同時還有一絲惱怒。
眼下太子已走,這份惱怒自然就發作到了姜姒的頭上。
崔老夫人冷眼睨著姜姒道:“姒兒,你也瞧見了,我們家三郎如今被封了伯爺,他聖眷正濃,太子和四皇子都看重他,只怕這朝中都尋不出像我家三郎這樣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想可見日後京中多少人想嫁三郎,也就是你佔了個先機。”
“換了如今你是萬萬配不上我家三郎的。”
“可你不知珍惜,昨日里那樣下三郎的臉面,我們和你好聲好氣商量平妻的事情,你不知好歹的要作要鬧,還說和離。“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氣性,你如今便是後悔了,跪下求我們,我們都不會原諒你。”
“頂多不休你。”
接著崔老夫人便等著姜姒害怕的求她們。
姜姒琥珀色的杏眼微抬,疏離的望著崔老夫人,看在崔老夫人眼裡便是譏嘲。
崔老夫人大怒,“你不會以為你若被休了,將來還可以尋到比我們家三郎更好的人家吧。”
崔時瑤“噗嗤”一聲笑了,“還沒有人要三嫂都不一定呢,她都二十多了,又是被三郎拋棄的女人,侯府都不會再讓她回去,她只怕只能常伴青燈古佛一輩子,抑或是嫁給一個又懶又饞的蠢貨,每日里衣不蔽體。”
“那三弟妹豈不是太慘了。”大嫂胡氏不忍的捂住嘴,面上卻帶著不懷好意的笑,“三弟妹,你趁著母親還念著往日里的情分,趕緊同母親跪下認錯,母親說不得就原諒你昨日里的行為了。”
“你出去依舊還是伯夫人。”
“她昨日里那樣過分,哪裡下跪認錯就能彌補的了的。”崔時瑤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