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皓合力逃出來的時候,也帶上了沈臨淵。
沈臨淵那時候腿腳有些不好,逃跑的途中險些被抓到,但無論如何,她和徐皓都沒有放開沈臨淵的手。
後來報官後,那些人自然被抓了。
她回了姜家,沈臨淵回了崔家。
再後來便是沈臨淵成為了太子,她成了崔家婦。
對這位時常來到崔家小住的太子,姜姒從來都是十二個小心,她從未在太子面前提起那一樁幼年的事情,太子也始終疏離淡漠。
她不曉得太子本性如何,但為君者,大概都喜歡純善之人。
更遑論是因崔家而小小年紀便受盡苦楚,在多年後卻依舊能為崔家求情的太子,更該喜歡一個純善的臣子。
所以姜姒要賭一把,憑藉著這位太子殿下來達到打壓崔家以及離開崔家的目的。
便是必要時候,提出那一樁往事也不要緊。
翠柳耳力敏銳,幾乎是剛有人往沁水亭那裡跑的時候,翠柳就聽出來了。
“是兩個男人的腳步聲。”餘光掃過來人,“確實是他們。”
姜姒的淚水瞬間似決堤一般,如蒲柳一般的柔弱身姿搖搖欲墜,若非旁邊有翠柳抱著,她幾乎要掉下去。
“她,她們怎麼能這樣,分明是夫君要將我貶妻為妾,扶持那位在外頭為夫君生了一兒一女的鶯兒姑娘,我不允便是我善妒,我不賢惠。”
“可這樣的事誰能允許。”
“她,她們讓我乖乖認了不說,甚至還要跪下求得她們的原諒,不,不然就要將我掃地出門。”
“她們這是要逼死我啊。”
“我這些年打理崔家,照養婆母,怎的她們一朝得勢便要逼死我。”
“夫君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求娶我的時候說必不負我,將整個崔家交給我的時候說定會記得我的恩德。”
“如今卻渾然不記得夫妻恩情,只要我趕緊為鶯兒姑娘騰位。”
“十年啊,十年光陰,怎就……”
“可,可我怎麼能鬆口。”
“我鬆了口,永昌侯府都要被人恥笑,永昌侯府的姑娘都抬不起臉來做人。”
“夫人,您快別哭了。”翠柳心疼的給姜姒拭淚,“她們確實太過分了,奴婢也看不過去,要麼請侯夫人做主。”
“我母親……”姜姒茫然道:“這十年裡,母親未曾看過我一次,她那時候就棄了我。”
“我似乎什麼路都沒了,可讓我同她們下跪,那也是萬萬不成的。”
“若真到了那一天,我……”
她垂眼看了看平靜的湖面,忽然掙開翠柳,便要朝亭子底下跳去。
翠柳眉心一跳,之前夫人可沒說過這個。
然而姜姒已經一躍而下,翠柳只來得及抓住姜姒的衣角。
準備隨著跳下去的時候,已有一道人影飛快的掠過去,竟堪堪在姜姒落水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給撈了上來。
翠柳訝異,太子被找回去的時候已經十歲,這個年紀習武已經晚了。
但看太子輕功竟是很厲害。
姜姒被撈上來後,太子的大掌正緊緊箍住她的腰身,灼燙,又帶著蘊含的怒意。
姜姒連忙退後幾步,茫然無措的抬眸,便看到一身玄色窄袖蟒袍的太子劍眉上盛滿冷意,“崔時熙,這便是你同孤說的,那女子僅僅是你帶回來的妾室?”
驚懼交加之餘,崔時熙連忙拱手道:“殿下明察,微臣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她這是誣陷。”
他什麼時候要貶妻為妾了?
他最恨姜姒的時候,也只是想著為難姜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