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沈音,話卻是對著許放出的,明著的火焰夾帶水雷沒差點噴許放一臉,許放扯了扯嘴角,伸手在瀟野胸前安撫。
“頭兒,息怒啊!屬下瞧著沈姐姐不像是那種人,她來這煙花柳地,莫不是有什麼事?”
“她能有什麼事?偏偏晚上來嗎?還不知道抽手,任那小白臉兒握著”
瀟野越說越氣,那眼神盯著屋裡男子的手有一刀砍下之勢。
…
“呃…”許放摸著鼻子,尬道。
“白天這地兒也不開門啊!再說了,頭兒,你不也是晚上來嗎?
更何況,事情沒個原委,咱們別這麼快下結論。”
許放的話還真讓瀟野面色稍緩了些,話說,人在極具的怒氣下,腦子就是個漿糊的,這會兒心靜下來,瀟野似想到了什麼,他挑起眉,用越發欣賞的眼神盯著沈音。
…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沈音抽回了手,在無人看見的方向,在裙襬上狠狠擦了下俊俏男子剛才握了的手,而這一切,偏偏又被房間外的瀟野看在了眼裡,他滿意的勾了勾唇,拉著許放往反方向走了。
“麻煩二位公子先出去”
銀子送出了手,沈音便下了逐客令。
兩名俊俏男看了看管事的臉色後,才放心出了房間。
蘭心手中的金子始終沒有送出去,她不免朝沈音看來,用眼神詢問眼下之意。
沈音未回視線,徑直坐回了剛才蘭心替她擦淨的黑木椅上,神情淡然的直視管事。
“從剛才大娘進房間的那一刻,我便一直留意你的神情,見了我,你似看到了久遠的一位故人?”
此時,管事的眼神有些閃躲,但又沒否認,嘴裡細細的聲音,只讓沈音聽到了這麼一句。
“瑤臺天仙唱,一曲盛紅妝”
沈音走到管事跟前,沒有長篇大論的討問,她只說了一句。
“可有我母親的畫像?”
管事再也繃不住了,她淚眼婆娑,一滴一滴的淚珠從眼簾落下,掩面點頭。
“有…有的,我一直保存著”
沈音見管事是發自內心的傷心,她不禁想象到,自己的母親定是個極好的女人,只是遇到了那個讓她身負萬傷的男人,她或許是帶著遺憾離開人世的,又或是帶著滿足。
遺憾她不再是他最初的心尖人。
滿足的是,她終成了他的妻。
“孩子,你且等等,我這就去給你拿”管事的一走,沈音便想起小時候每每生病時,嘴裡總嚷嚷著母親,糊塗的夢裡,有著一個長相極美的女人,她一襲紅衣,發段如瀑,總在雪地裡歡跳,朝她招手。
後來,她病好了,總找機會去前堂,問她父親討要母親的畫像,但終被他一口回絕,稱。
“死了的人,哪還有什麼畫像”
…
“姑娘,原來你不願男子裝扮就為了觀察管事的神情?”
沈音點頭笑道。
“倘若我們一來就問舊事,人家怕得把我們轟出去,指不定還得挨一頓打,你說划得來嗎?”
…
“划不來…”蘭心搖了搖頭,又垂身在沈音耳邊,細聲道。
“姑娘除了拿畫像,還有其他打算嗎?”
聽了這話,沈音面容明顯一怔,其他打算,她自然想知道,可那麼多男人,誰又與她有血脈之親。
叮鈴鈴的空靈聲盤旋在黑夜,銀光束灑,穿過半扇明窗,斜照在房間,映得臨窗的身影單薄孤寂。
四角微黃的青檀皮上,紅衣女人蒼白倦頹的美人面,垂著眉眼,疏離冷清,宛若冬日枯枝落雪,稍有不慎就似會被捏碎般,簌簌化成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