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去皇宮,便回了府?
沈音皺了皺眉,問道。
“父親可散朝回了府中?”
“嗯,剛回,還問了奴婢是不是二爺回來了?”
“你怎麼說?”
…
“奴婢實話實說,稱二爺找姑娘有事”
沈音朝瀟野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又盯著蘭心手中的托盤。
“替我梳妝,我們出去一趟”
…
“去哪?”
蘭心疑惑。
“回沈府,我那爹也不知抽了哪門子風,竟請我回去吃個晌午飯”
蘭心:“可備禮?”
沈音:“不用”
“瀟野,你這麼目無王法,老夫看你還能囂張幾時”
不懼囚籠束身,徐修遠紅眼對著出大門的瀟野一頓狂嘯,他蓬頭垢面,腳踝處被指頭大小的鐵鏈銬拴著,緊握囚籠的雙手也佈滿傷口,大大小小不下百來道,稍大點的口子,這會兒還溢著血跡,順著背掌流向肘關節,將袖子染紅一片。
“住口…”
錦衣僉事許放聽了這話不禁怒斥,握著玄劍的手朝皇宮方向作稟,冷眼斜過囚籠中。
“我錦衣衛辦案,那是得了皇權特許,徐大人就算有百張嘴也抵不過你犯罪事實,還是省點力氣去刑牢辨說吧!”
…
“呸…”
“老夫真有罪也定是天家下結論,你錦衣衛吃人不吐骨頭,三天才給我一碗水喝,這是謀殺重臣。”
…
“哼…”
“徐大人似乎未意識到自己處境,還當自己是尚書不成?”
瀟野將粉瓷瓶子塞進腰間,面帶譏諷之色,右手指腹摩挲在左手食指上的扳指處,輕嗤。
“我瀟某行事,向來先斬後奏,徐大人若不服氣,大可在天家面前彈劾於我,瀟某自當接受一切處罰”
“只是在這之前,徐大人還是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吧!更別提見咱們天家了,要不是你們徐家與我瀟家沾親帶故,這會兒哪給你徐修遠機會嚷嚷”
又有三日未進水了,徐修遠剛才嚷了一通,這會兒越發口渴,對瀟野的囂張言語也不再接茬,背靠在鐵柱上,身子順著滑下癱坐,緊閉雙眼,似在思考。
他還有機會的,不會就這麼死了。
許放見此,冷哼一聲,旋即又恢復吊兒之態朝瀟野道。
“頭兒,你買的膏脂未送出去?”
…
“她自會收下的…”
斂眸冷聲,瀟野沒作停留翻身上了馬背,朝後喊道。
“進宮…”
…
沈音收拾完畢,馬車已在門口等候,她見幾步開外的地面滴著的血跡不禁蹙了蹙眉,塵土飛揚不過一會兒便把血跡遮掩得不清晰起來,動物嗅覺靈敏,空氣中的血腥使拉馬車的黑馬神情有些激昂奮動,鐵蹄也不停跨著石地,車伕怒斥,緊拉韁繩,才使黑馬安靜。
蘭心垂了聲音在沈音耳旁道。
“看來二爺出門這半年是抓了個重要囚犯,瞧這地上密麻的鐵蹄印跡”
“血腥重,姑娘咱們還是快上車吧!”
…
“嗯…”
上了馬車,沈音本就愁展不開的眉宇,這會兒越發緊蹙,此刻,她心裡還想著瀟野那句話。
嫂嫂不要,那只有弟弟夜裡幫你擦了…
意思,無異於那閻羅半夜又會闖進房間來,沈音捏著眉心,一臉惆悵。
她怎麼就這麼倒黴,擺脫了讓人窒息的原生家庭,又進了龍潭虎穴。
不過,他倒是心細,竟連她手上的口子也看到了。
沈音記得,從她嫁進瀟家這一年間,她攏共才與瀟野堂堂正正見過三次。
一次是新婚夜,那時的他,拿著天子急詔直接將她名義上的夫君從喜堂上給拉走了,儀式還沒拜完,賓客也茫然議論,後來從瀟老爺口中得知,邊疆突暴戰亂,瀟厲身為中將,理應守在最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