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溪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男人,她以為他會送她去醫院,畢竟她此刻的情況,真的算不上好。
“你放心,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感興趣。”
說完,他又冷哼了一聲。
宋南溪聞言,耳尖微微有些發燙,過了一會兒,她靠在車子的椅背上,眼皮越來越沉,還沒到謝淮州住的地方,她就已經睡著了。
這段時間,她的精神一直繃著,晚上不是做噩夢就是失眠,幾乎後半夜都是睜眼到天亮,剛剛又經歷了一次驚心動魄,她太累了。
她明明和謝淮州算不上熟,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居然放鬆了警惕,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宋南溪低頭看了一眼手腳上纏著的紗布,還有身上乾淨的襯衫,臉頰有些發燙。
黑白色調的臥室,陌生的環境,但充斥著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
她好奇的打量著整個房間,突然門把手轉動,謝淮州一身灰色絲質居家服,戴著眼鏡,身上少了幾分平日的商場上的狠勁兒,整個人看著柔和了許多。
“醒了,冷靜下來了,現在可以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聽唐奕說,你自己去市局撤訴,周遠被放出來了,周家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願意和解?”
謝淮州兩個問題直接丟了過來,眼神審視的盯著她。
宋南溪有些站不穩,伸手扶住椅子,沉默了幾秒後,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弟動手術需要錢,周總願意給我三十萬和解。”
這件事情,即便她不說,謝淮州也能輕而易舉的查到,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
“你缺錢,為什麼不跟我說,我記得我離開前說過,周洪海找你麻煩,你可以去找傅彥川。”
“謝教授,你以什麼身份給我這筆錢?”
宋南溪抬眸,琥珀色的瞳孔盯著他,然後自嘲的嗤笑一聲,“還是說,謝教授打算用錢來買我的身體?那我在謝教授眼裡值多少?三十萬,五十萬,還是幾百萬?”
“你就這麼想我的?你覺得我給你錢,是想包養你?宋南溪,你可真是……”
謝淮州被她氣笑了。
他都恨不得撬開這女人的腦子,看看裡面的構造,他難道表現的還不夠明顯,為了她甚至不惜解除跟一週地產的合作,她倒好。
非但不領情,還用這種話作踐自己。
宋南溪抿了抿唇,“昨天晚上,謝謝。”
“宋南溪,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一句謝謝,就想打發我?”
謝淮州朝她逼近了一步。
宋南溪緊張的抓著椅背,身體緊繃,昨天晚上的那段可怕的記憶忽然閃現,她有些站不住的踉蹌了一下。
察覺到女人的情緒,謝淮州頓住腳步,皺眉,“放心,我沒有強迫女人的習慣。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可以不用說,我會處理。”
“……”宋南溪詫異的看向謝淮州,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淮州昨天晚上帶她回家之後,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唐奕。
他發現宋南溪的那條路,離她新租的房子不遠,加上當時她腳上穿著一隻室內拖鞋,幾乎可以斷定,宋南溪是從住的地方跑出來的。
脖子上和臉上的掐痕,以及她當時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於是讓唐奕先去她家裡查看。
結果就抓到了手腕被割傷的謝銘軒!
這事兒有點麻煩,謝家就謝銘軒一個孫子輩,老爺子寶貝的很,要處理他,比處理周遠麻煩。
目前謝銘軒還在醫院接受治療,宋南溪昨晚朝他手腕劃的那一下,也是用了狠勁兒,神經和肌腱被劃傷,極有可能影響他後續一些基本功能。
“你為什麼幫我?謝銘軒是你的侄子,我傷了他的手,他下半輩子的職業生涯,可能就被我毀了,謝家不會輕易放過我,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宋南溪看著他,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謝淮州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下樓。
他一走,房間裡面瞬間安靜下來,宋南溪不安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完全猜不透男人離開前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又過了十幾分鍾,門外傳來敲門聲,“宋小姐,我能進來嗎?先生讓我幫你拿套乾淨的衣裳。”
“請進。”
保姆開門進來,熟練的從一旁的衣帽間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遞給宋南溪,“宋小姐,先生從來沒有帶女孩子回來過,您是第一個,家裡沒有女裝,這衣服都是先生的,很乾淨,您先湊合穿一下,晚點唐助理會幫您帶一套合適的女裝過來。”
“謝謝。”
“不用客氣,宋小姐,您早餐想吃什麼?有沒有什麼忌口的,先生平時就愛吃點傳統的早餐,如果您有特別想要吃的,可以跟我說。”
“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姓金,宋小姐可以叫我金姐,那我先去門口等您,如果有需要的話,您隨時叫我,對了,昨天晚上宋小姐的衣服是我幫您換的,您剛才誤會先生了。”
說完,金姐就轉身離開了臥室。
宋南溪低頭看了一眼床上擺放著的一件白色毛衣和一條居家褲,猶豫了幾秒,她現在身上只穿了一件男人的襯衫,總不能這樣出去。
換好衣服,下了樓。
謝淮州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放著兩份早餐,還冒著熱氣,她想到自己剛才的那些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站在那兒做什麼,腳不疼了?坐下,吃飯,吃完我送你回去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
“怎麼,你還想回那個地方住?”
宋南溪當然不敢再回那個地方,謝銘軒那個瘋子,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但留在謝淮州這兒,似乎也不太妥。
“金姐,把客房收拾一下。”
“先生放心,早上就收拾好了,等下我出去買一些宋小姐的日用品,宋小姐,您有沒有什麼慣用的牌子?”
“不用這麼麻煩。我……”宋南溪看了一眼謝淮州的臉色,想了想,改口道,“那就麻煩金姐了,我這兩天會盡快找到新的房子搬出去,絕對不會打擾謝教授的生活。”
謝淮州放下手裡的杯子,一雙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
宋南溪有些尷尬的攏了攏耳邊的碎髮,然後埋頭吃著早餐,全程都不敢抬頭跟男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