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車時,沈挽已經將臉上的情緒收斂乾淨,丫鬟帶路,她去見長姐。
丫鬟領著進屋,隔著珠簾,沈挽就看到長姐沈妤在擦拭眼淚,擠出一抹笑容來,“挽兒怎麼來永清伯府了?”
見她眼角泛紅,沈挽問道,“長姐哭了?”
“沒,沒有……”
沈妤矢口否認。
沈挽看向沈妤的丫鬟荼白,“怎麼回事?”
荼白早忍不住了,沈挽一問,她就全說了,“剛剛世子爺的表妹來了,‘不小心’劃破了世子夫人給世子爺做的錦袍,世子夫人還沒說什麼,表姑娘先委屈上了,世子爺認定世子夫人罵了表姑娘,數落了世子夫人好幾句……”
荼白替沈妤不值,花了大半個月時間才做好的錦袍,沒得世子爺一聲好,反而落了一通責怪。
沈挽的火氣也被挑起來了,但被她拼命壓住,長姐一條命他們都沒放在眼裡,何況只是長姐做的錦袍。
因為雲家太有錢,所以但凡錢能買到的東西,都不在乎,沈暨平常穿的衣裳都是雲氏一針一線繡的,對沈挽沈妤影響頗深。
沈挽道,“娘給爹做錦袍,是因為爹會珍惜,損壞一點都心疼,給不在乎的人做,那是自討苦吃,在他們眼裡,長姐親自做的,和府裡繡娘做的沒差別,又何必耗費這個心神?”
這話無疑是直捅人心窩子,捅的珊瑚和荼白都怕傷到沈妤。
沈妤鼻子發酸,“我知道……”
沈挽也只說了一句,多了沒必要,“為這樣的事傷心不值得,長姐還是陪我去逛街吧。”
沈妤不想去,沈挽直接將她拉了起來。
沈妤性子好,哪怕再沒心情逛街,沈挽要她陪,她也就依沈挽了。
只是出門的時候,正巧碰到永清伯夫人和表姑娘許知意過來。
見沈妤眼角泛紅,永清伯夫人有些不虞,“夫妻之間,哪有不拌嘴的,只是爭了幾句就鬧著回孃家,就太不懂事了。”
許知意賠不是道,“方才是我不小心,我給表嫂賠不是……”
敢情是誤會她要帶長姐回國公府告狀,趕來阻攔呢。
前世也是怕父親和大哥,所以將撞破了他們表兄妹姦情的長姐害死了是嗎?!
怒氣往心口湧,沈挽面上不動聲色,“什麼拌嘴?又賠什麼不是?”
她轉頭望向沈妤。
沈妤都被沈挽故作不知的樣子給弄糊塗了。
永清伯夫人道,“你們不是要回定國公府?”
沈挽笑道,“長姐弄壞了姐夫的錦袍,心底過意不去,我陪她上街給姐夫挑份禮物賠不是。”
永清伯夫人臉上閃過一絲窘迫,“那你們去吧。”
沈挽福了下身,和沈妤離開。
出府,坐上馬車,沈妤望著沈挽,“挽兒你……”
沈挽笑了笑,“長姐可是詫異我一向心直口快,什麼時候也學會虛與委蛇了?”
沈妤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沈挽道,“我不是才和長姐說過,為這樣的事和他們爭執傷心不值得,我也不會告訴爹孃和大哥的。”
前世她和爹孃都不知道這回事,長姐不到半個月就被他們給害死了。
要告訴了,他們害怕,難保不會提前動手。
若非沒有證據,不能直接將長姐帶離永清伯府,別說長姐和他們爭執傷心,她希望長姐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他們的面。
沈妤本來有一樁極好的親事,也早早將親事定下,就等及笄出嫁,結果及笄沒幾日,沈妤和永清伯世子便一同落了水,永清伯世子將沈妤救了起來,當眾有了肌膚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