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就是想拿錢，想過要給她留一筆的，只是有人過來，我怕他們看到這些在當時被列為違禁品的首飾，慌亂之下，就都抱走了。”
“事後，我想再給她一些錢，讓她日子好過些，我卻開不了那個口。想著你們都有工資，我就把錢保留著，你看，我一分錢沒動，是真沒想貪這筆錢。”
“昀澤，我都是為了你們夫妻好啊。她如今跟你鬧離婚，不就是有了選擇餘地和底氣？我當初對她的防範，初衷根本就沒錯。”
看呂桂花仍舊不覺得有錯，宋昀澤不免有些絕望。
可這是他的母親。
他避不開的。
宋昀澤閉了閉眼，說，“媽，就算我跟疏桐離婚，也不是因為你。是我對她不夠關心，忽視了晴芸和晴菲，讓他對我失望，對婚姻失望。是我對不住她們母女仨，是我的錯。”
看宋昀澤把他們夫妻感情不和睦的事，往自己身上攬責，呂桂花鬆了口氣。
若他們真離婚，而林疏桐又真的把責任推給她，志遠真的會不要她的。
只要昀澤肯攬責，志遠就怪不到她。
宋昀澤抱著首飾盒回來的時候，林疏桐還呆坐在床沿。
陶愛蓮去熱飯，昀淮去幫忙，等著吃晚飯去了。
“東西都在這兒，你點點。”
林疏桐接過首飾盒，把錢拿出來，點了點裡面的首飾，一件不落，她懸著的心，就放回肚子裡去。
之前那幾年，這些首飾可以說不值錢，拿出去賣，都不見得能換到上百塊錢。
可現在不同了。
光那對玻璃種紫羅蘭玉鐲，再放個二三十年，沒有大幾千萬，根本買不下來。
呂桂花跟著進來：“疏桐，真的對不起。我現在把東西都還給你，其實，我就沒想霸佔。那幾年不太平，大家都知道你有這些東西，我怕有人舉報，才替你收起來而已，本想等著風頭過了，就還給你。只是沒想到，這風聲緊了這麼多年。這不，今年好些了，我才敢拿出玉佩來戴麼。所有東西都在這裡，一分錢不少，你點點。”
林疏桐淡淡的瞥了呂桂花一眼，沒說話。
這種死不要臉又蠢又壞，把別人當傻子的老虔婆，她多跟她說一句話，都覺得噁心。
人怎麼能厚顏無恥成這樣？
宋志遠揮揮手，對呂桂花說，“這裡沒你的事了，去幫老二媳婦熱飯吧。”
呂桂花鬆了口氣。
看來，這一關勉強過了。
還好這些年風聲緊，首飾拿去賣也不值錢，她就沒動過。加上手裡不怎麼缺錢，她沒動過這筆錢。否則，她連藉口都不好找。
林疏桐沒心情出去吃飯，宋昀澤就給她端屋裡來。
等她吃完，又幫她把碗筷收拾好，給送到廚房。
看著宋昀澤討好自己的舉動，林疏桐不免覺得好笑。
她心死了，他知道討好了。
男人的悔過，絕不能信。
若她原諒，用不了多久他肯定會固態萌發，又回到之前的死樣子。
他現在體貼她，不過是想平息她想離婚的怒火罷了。
吃過飯，疏桐陪女兒玩了會兒，等給她們洗漱完，哄著她們睡著後，才回他們夫妻倆的房間。
宋昀澤還沒睡。
正坐在書桌前看書。
“疏桐。”
見疏桐從女兒房間出來，宋昀澤起身過來想抱她，她錯開身，往床沿坐下。
“宋昀澤，我是要認真跟你離婚的。”
“疏桐。”宋昀澤走到床邊，蹲在林疏桐面前，他拉著疏桐的手腕摸索，“我想改過自新，好好對你，好好對孩子，也是認真的。我們要給孩子完整的家。你跟母親不合，我們就申請去軍區大院裡住。以後我的津貼，就都交給你，你給我留幾塊，就留幾塊。我絕無怨言。”
他仰著頭，眼光裡隱隱有淚花湧動。
他再用卑微的姿態，央求的口吻，想證明自己的決心，取得疏桐的原諒。
這一刻，疏桐知道他是真心的。
可是，過了這一關，以後呢？他還會記得今日的承諾嗎？
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她完全接受不了宋昀澤對她和女兒不上心，就是接受不了。
不會因為他一時間的悔過，賣慘，博取同情，而再相信他給他機會。
“宋昀澤，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早已把我的信任，都透支完。如今你再跟我保證你會改過，我如何信你？哪怕我跟你搬去軍區，也還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就像你，永遠無法不管金陽他們一樣。”
宋昀澤嚥了咽口水，“疏桐，我可以保證，只要安排好他們，我就絕不再管。”
“可什麼才叫安排好呢？金陽兄妹三人沒了爸爸，尚靜文沒了丈夫，除非金衛國復活，否則的話，他們永遠不算過得好。或者說，你想把自己賠給他們做爸爸，做丈夫？”
此時的林疏桐很冷靜。
她覺得，自己已經活過一輩子，再大的事，都很難再激起她的情緒。
宋昀澤為難的解釋，“疏桐，我要怎麼給你解釋，我跟尚靜文之間，並無私情，你才相信？”
“是你們之間沒有私情，還是你們來不及做？宋昀澤，你敢實話告訴我，自從金衛國犧牲後，你前前後後，到底幫助她多少，給過她多少錢嗎？”
宋昀澤啞然，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
“就連你自己也覺得很多，無法跟我說出實情，對不對？我相信，你的戰友裡，不止有金衛國和你這樣的情況，但別的犧牲的戰士的媳婦，會跟對方要這麼多錢，不顧對方媳婦的情緒，那麼沒有邊界感，大事小事都找對方來幫忙，恨不得登堂入室的嗎？”
“我不是阻攔你幫助他們，畢竟你的命，是金衛國救下的。可也要有個限度。否則，你執意把他們看得比我們母女重，如此，我還不如把你賠給金家，來個痛快。”
“對不起，疏桐，是我沒有邊界感，是我傷了你的心，但，我保證以後會跟他們劃清界限。”宋昀澤信誓旦旦的保證。
他真誠的哀求，“能不能最後給我一次機會，就最後一次。我們不離婚，給我時間，讓我改過，讓我彌補你和晴芸晴菲，好不好？你也不想他們姐妹倆沒有爸爸，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負吧？”
提起女兒會被人瞧不起，會遭受欺負。
林疏桐有片刻猶豫。
如今，離婚的人不多。
影響最大的，始終是孩子。
若是非不得已，誰都不想離婚的。
看林疏桐動搖了，宋昀澤立刻說，“你選擇要嫁給我時，我問過你是否真的願意如此，是你堅持要嫁。那麼離不離婚，能不能讓我來選擇。若是不管結婚還是離婚，我都是被動的那個，對我來說，這並不公平。我只要一個機會，若你還是再對我失望，我就不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