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戶，什麼事兒這麼大動干戈的呀。”李成金的聲音從百戶所裡傳了出來。
“嚯，好大的陣仗啊。”
走出百戶所，李成金看著周圍的錦衣衛心中微微有些緊張，隨後隱晦的看了眼白川。
“少廢話，放人！”張成玉見李成金出來也懶得客套，直接開門見山。
“放人？放誰？”李成金裝作一臉疑惑的樣子。
“少跟我裝傻！有膽做沒膽認是吧。”張成玉見李成金這副模樣，心中又是一陣氣急。
“抓了老子百戶所一百多號人，殺了老子麾下兩個小旗你別說你不知道！”
“啊？張百戶何出此言啊，本官全然不曉！”
“白總旗，這是怎麼回事兒？你抓了張百戶的人 ，還殺了兩個小旗官？”李成金聞言懵逼的轉頭看向白川，這倒不是他演的。
他真不知道白川還砍了倆小旗官啊。
不就是把人抓了嘛，怎麼還有人命呢。
“順手的事兒，問題不大，依法辦的。”白川撓了撓頭道。
李成金臉上閃過一絲無語，你特麼要不是上面有人，老子…老子..哼！
“你就是那個總旗白川？”張成玉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惡狠狠的盯著白川。
“老子的人就是你抓的？”
“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把人給我放了！”
李成金這時也不說話了，反正昨日說好的，這事兒白川自己扛的。
白川微笑搖頭：“張百戶，這人嘛，放不了。”
“此案已經結了，依照我《南鎮撫司監察條例》處理。”
“此刻放人，豈非踐踏我南鎮撫司法度？總書…咳，陛下曾經說過‘程序空轉就是最大的司法腐敗’，這抓了判了又放，豈不是說我南鎮撫司是空轉的。”
張成玉聽的滿頭問號，什麼程序空轉就是最大的司法腐敗？這什麼玩意兒？陛下說過這話？
“就算他們有罪，也不是你們一言定下的，為什麼不跟我打招呼！”
“你一個總旗，誰給你的權力直接下詔獄！”張成玉冷冷的盯著白川道
“當然是陛下！”白川笑道。
嗯？張成玉臉色一滯。
這裡面還有陛下的事兒？
不能吧，抓幾個總旗和錦衣校尉這種事兒，陛下會下旨？
李成金也是懵逼的看向白川，還有這事兒呢？你早說呀，你早說你有尚方寶劍，咱把這個張成玉也給抓了啊。
白川繼續道：“陛下成立我們南鎮撫司，就是要銳意整飭錦衣衛，‘刀刃向內、刮骨療毒’，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我這也是依照陛下旨意行事！”
“指揮使大人也曾明確要求‘清理門戶，要見筋見骨’，絕不允許包庇！”
張成玉：…..
好好好，原來是扯犢子的。
李成金：(¬_¬)
“伶牙俐齒，馬上給我放人，否則休怪我砍了你！”
白川微微擺手，打嘴炮呢，你怎麼還要動手呢，幹什麼？咱天子親軍是地痞流氓啊。
咱們是官！
講法律，講制度，講規矩的。
這北鎮撫司是該好好調教調教了。
清了清嗓子，白川道：“我南鎮撫司成立之時，陛下三令五申，‘決不允許北鎮撫司各級官員干預司法監察活動、插手具體案件處理’。”
“張百戶這是要破壞司法公正，包庇下屬？這種行為可要不得，紀律不可違，法律不可越，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更要知止知畏。”
張成玉的臉色越聽越陰沉，這特麼的南鎮撫司變成這個吊樣了？
怎麼跟御史臺那些個文官一個模樣!
他怎麼不知道陛下說過這話？指揮使什麼時候明確要求了？
“夠了！你特麼的嘰嘰歪歪什麼呢！”
“你一個總旗官，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
“你什麼品級我什麼品級！”
“本官正六品北鎮撫司百戶，你是個什麼東西。”
“不放人，老子現在….”
張成玉話還沒說完，一聲大喝由遠及近。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鈞令——！”
等眾人聽到內容之後，紛紛臉色一變。
周圍所有錦衣衛立刻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就連張成玉也不例外，立刻下馬跪倒在地。
白川疑惑的看著眾人，怎麼個事兒？怎麼直接就跪了？他還沒動手呢。
李成金更是早早的跪在地上，眼見白川還站著連忙伸手拉了拉白川的衣角：“哎喲，我的小祖宗，別特麼站著了，都指揮使司的鈞令，咱們都得跪接！”
“能從都指揮使司對咱們下達鈞令的，起碼是正四品的指揮僉事，悠著點！”
白川臉上閃過一絲恍然，正四品指揮僉事放在地方就是市委省委一級，難怪都跪了。
想著，白川也蹲了下來。
“嘖，單膝跪地，不是蹲著！”李成金一拍額頭無奈道。
然而不等白川有所動作，那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的傳令官已然快馬趕到，腰間鎏金銀牌撞出清越聲響，驚飛簷角宿鳥。
“靖安百戶所總旗官白川可在？”那傳令官掃視了一眼眾人開口問道
白川眼神一動起身開口道：“卑職在！”
傳令官看向白川，翻身下馬，拿出懷中金漆鈞令：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鈞令，查南鎮撫司錦衣衛總旗白川，監察有功，著晉錦衣衛試百戶，領南鎮撫司稽查掌印，賜飛魚服一襲，繡春刀兩柄。”
話音落下，便有兩名力士走了出來，那襲正六品武官袍服由一名力士抖開，金線織就的龍魚在月色裡泛著冷光，恰是南鎮撫司錦衣衛官服獨有的玄色暗紋樣式。
另一名力士則抖開飛魚服，金線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繁複的花紋宛如靈動的生命，沿著衣邊蜿蜒遊走，與飛魚圖案相得益彰。
“恭賀白大人。”傳令官宣讀完後，便將手中詔書雙手捧著遞交給白川。
此時跪在前排的張成玉頸後滲出冷汗，不是….升個試百戶而已，用得著錦衣親軍都指揮司的鈞令嗎！
他剛想裝個逼，人家就升上來了！？
還有，什麼叫監察有功，這事兒上面認可了？
這種他媽的事情上面怎麼會認可？
這個傢伙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