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我們一家人出入的場合,就必定會有趙阿姨的身影,明明是我們一家五口的小團圓,卻非要有第六人的加入,小時候我不懂事,我甚至以為自己有兩個媽媽,為自己比別的同學多一個媽媽,還挺開心呢。”
江杳杳話語清晰落地,表情依舊乖巧甜美,卻讓江釗面色愈發難看。
“每年媽媽生日時,您總會被趙阿姨以各種理由叫走,您看不見媽媽準備的一大桌子菜,卻在趙阿姨只買來一個別人做的小蛋糕時給予各種誇讚。”
“我生病發燒到41℃時你不聞不問,媽媽著急之下讓醫生到家裡來為我看病,卻被你怒斥在濫用職權,可趙阿姨只是手磕破點皮你就緊張到不惜闖三個紅燈親自送到醫院,還讓副院長包紮。”
“媽媽出行從來沒有警衛,一身衣服的價值都不超過三百元,可趙阿姨不僅渾身珠光寶氣,一天連換三個名牌包,出行標配豪車,更有四個高級警衛員隨從。”
“現在外面人都說趙阿姨才是真正的首長夫人,是爸爸您的心頭寶,大家都在勸媽媽想開點,畢竟她的三個孩子都長大了,離婚也不影響什麼,尤其是現在媽媽孃家式微,她孃家人一不敢指責您的不是,二不敢說趙阿姨的不是,不然您就會將怒火全都發洩在媽媽身上,去怪罪媽媽不懂事,不體諒您。”
“唉。”江杳杳重重嘆一口氣。
“一想到爸爸您要遭受兩方面的壓力,我心情就沉重萬分,媽媽的確是太不體諒您了,你對趙阿姨的好都做的那麼明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的心思都在趙阿姨身上,這江家女主人的位置肯定是她的,媽媽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她肯定是被愛矇蔽了雙眼,不願意放手和您離婚。”
“你……”江釗想要辯解,又被江杳杳以“我懂的”的複雜眼神給堵了回來。
江杳杳踮腳拍了拍江釗肩膀,“經典語錄曰:感情中,不被愛的才是小三。鑑於您對趙阿姨的感情,那我媽就是妥妥的小三啊,您放心,我肯定說服她離婚,讓您和趙阿姨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瘋了嗎江杳杳,我跟你趙阿姨之間清清白白,這些渾話都是誰教你說的!”江釗氣到一口氣都快提不上來,還有,哪有自己孩子說自己親媽是小三的!
“爸爸,我不許你再否認自己心思!男人,就要勇敢承認自己的心!”江杳杳捏拳做鼓勵狀。
江釗深吸一大口氣,目光四巡,好似在找木棍之類的東西準備把這個能氣死人的小女兒給痛揍一頓。
“沒有人教我這麼說,但所有人都在這麼說,不信你問咱家的保姆李媽,問咱家的門衛王叔,再問司機小李,哪個不是先緊著趙阿姨的喜好做事,隨後才是媽媽的喜好。”
江杳杳也發覺江釗的行為,語速都加快到好似開了三倍速。
“爸爸您既然對趙阿姨的心思做的坦坦蕩蕩為什麼不能坦坦蕩蕩的承認呢?做人言行就得一致這可是你教給我的道理怎麼輪到自己身上卻不遵守了?”
“你你你!我跟你無話可說,你出去!”書房裡都是江釗珍藏的名貴書籍,捨不得拿來打人,他氣到手指都發抖,指著房門。
卻在這時,保姆李媽在門口說:“先生,趙女士來了,在樓下等您呢。”
江杳杳興奮大叫,“是新媽媽來啦!爸爸我先下去了啊,你趕緊平復平復心情,別拉著一張臉,新媽媽會不高興的。”
她一溜煙兒下樓。
江釗平復心情,踱步出去,恰好看到一女傭在點燃鏤空香爐裡面的香薰,香氣飄起,味道濃郁得令他皺起眉。
“以前是這個味道的香薰嗎?”
女傭趕緊解釋:“先生,以前是夫人喜歡的茉莉雪松香,味道比較清淡,最近換成了趙女士喜歡的百合濃香,因為趙女士說對茉莉過敏,故而不喜茉莉香,換香這事兒也是先生您同意的。”
江釗怔愣一瞬,經女傭這麼一說,他隱約記起前幾個月趙素秋是跟他說過這件事,這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就讓家裡傭人換個香薰,只是換個香而已,他沒說是要換成趙素秋喜歡的啊。
江釗擰眉,走到樓梯時,發現下樓牆面處的畫也變了。
妻子許昭意出身書香世家,是享譽全國的知名畫家,三個孩子也多多少少遺傳了妻子藝術家的基因,以前這面牆都是三個孩子們的畫作,大兒子擅長水墨風山水畫,二兒子擅長色彩斑斕的油畫,小女兒呃……小女兒能畫簡筆畫,這一面牆掛的他們從小到大的畫作。
妻子說這樣不僅能促進家庭氛圍和睦,也能讓孩子們清楚感知到現在的自己的畫技和從前有多大區別,從而對未來的畫技有所長進。
“孩子們的畫呢,這些裸著軀體的外國人都是要做什麼?”江釗眉頭皺的更緊。
女傭:“先生,一個月前趙女士被小姐畫的畫給嚇到,導致心臟不太好,您一氣之下說撤下小姐的畫,大少二少知道後也撤下了自己的,趙女士說這面牆空著也不好,自己購置了幾幅畫掛了上去,說都是享譽世界的名畫,這種名畫看久了才能對少爺小姐的畫技有長進。”
“夫人沒有異議?”江釗覺得不可思議。
“夫人一開始是有異議,不過趙女士說這件事也是先生您同意的,買畫的錢還是先生您支付的,夫人也就沒有反對了。”
江釗已經記不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同意了這件事,想起小女兒剛才說的那些話,他突覺心頭有點悶,又走幾步,餘光掃到窗外幾個陌生的傭人,“那幾個人是?”
女傭再度解釋:“小蘇她們幾個頂撞了趙女士,還拿帶了糞的泥巴丟她,趙女士就把她們都開除了,招了幾個新的人進來,這事兒已經過去半年了,不是先生您同意趙女士這麼做的嗎?”
江釗面色已經沉下,走下樓梯,看到客廳沙發中,江杳杳正用乖乖甜甜的語氣和趙素秋有說有笑,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們倆才是親母女。
趙素秋眼尖瞥見,一撫秀髮,溫婉叫一聲:“釗哥來啦,杳杳正和我分享最近發生的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