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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路上,周承妄的手機響個不停。
他瞥了幾眼,沒有接聽,只說公司有事,另叫司機來送我。
看我一臉不相信,他煩躁地鬆了鬆領帶,哄了一句,
“思尤,我真的忙,晚點陪你,乖。”
短短一分鐘,腦中提示音響個不停。
被半路拋下後,我沒有原地等待,而是攔下出租車跟了上去。
周承妄一路開到半山腰酒店,進入一旁的晴趣用品店。
我開車門的手打滑了三次才堪堪下車。
“小姐,你臉色看起來很差,沒事吧?”
來不及回應司機的關心,我直奔酒店前臺要到了房間號。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我想過很多種女人的臉,但萬萬沒想到是這樣。
她穿著素淨的針織上衣,頭髮半盤垂在左肩,和媽媽的遺像一樣。
樣貌的相似度是連我這個親生女兒都恍惚的程度。
要不是媽媽去世多年,這個稱呼真的差點脫口而出。
她投懷送抱錯了對象,嚇得連連後退,不慎碰到椅子摔倒在地。
幾乎同時,周承妄從身後衝出,撞開我飛撲到女人身邊。
他細細查看女人是否受傷,可卻沒看我一眼。
自然也不會發現我被他踩翻的腳趾甲正在流血。
“不是叫你回家嗎?幹嗎跟蹤我!”
該給解釋的人卻搶先質問,我冷笑,
“不然怎麼發現你金屋藏嬌?”
被我說中,周承妄惱羞成怒反過來指責,
“周思尤,我都答應會娶你了,你有必要看到一個女的就疑心病嗎!”
聞言,女人也配合著換上一副大度的表情笑道,
“原來是思尤啊,你別誤會,我叫程盈,是承妄的西語老師。”
與媽媽同名同姓,媽媽相同的打扮,身前一樣的職業。
周承妄光是聽這介紹呼吸就沉了幾分,染上晴欲。
我強壓著快要吐出來的噁心,聲嘶力竭地質問,
“你和我媽的傳聞是真的?”
“別胡說!”
周承妄否認了,可我腦中叮的一聲卻明確地給出了答案。
如遭雷劈般的震驚讓我不敢再深究下去,轉而去搶他手中的袋子。
爭執間,袋子破裂,裝在裡面的玩具、潤滑油灑落一地。
“教西語要用到這些嗎!”
“啪!”
沒等臉上傳來疼痛,周承妄就收回了手,一臉懊惱,
“思尤,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這一下並不用力,可我卻覺得自己是此時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瞬間眼熱。
在程盈譏諷的眼神中,我落荒而逃。
電話卻在這時響起,傳來了爸爸被氣暈的噩耗。
晃神間,腳下高跟鞋陷入地縫,我不幸扭傷了腳。
追在身後的周承妄急忙來扶,可卻在聽到程盈驚呼的瞬間立刻鬆手朝她奔去。
我的心又沉了一半,抓住周承妄的衣角,用近乎懇求的語氣,
“爸爸暈倒了,這裡打不到車,你送我回老宅好不好?”
周承妄猶豫了,心中報復和心軟的天平不停搖擺。
“承妄,我好痛啊……”
這時,程盈在他懷中嚶嚀出聲。
“我先抱程盈上車,一會回來。”
看著周承妄焦急跑開的背影,我等了又等,卻只等到了腦中叮的一聲。
熟悉的車牌在眼前駛離,我仰頭苦笑,眼淚簌簌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