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車內氣氛壓抑。
寧穗坐在後座，她趴在駕駛座的靠背上，小聲安撫：“霜霜，孕婦不能生氣。”
喬映霜深吸一口氣：“我沒生氣。”
“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我沒想做什麼。”
“你要是心裡有氣，你就說出來。”
“呵，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神經病生氣？”
這是氣瘋了。
寧穗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方赫揚。
“赫揚，你和霜霜是親戚呀？”她轉移話題緩解氣氛。
方赫揚笑了笑：“是，我倆是表姐弟，不過沒血緣關係。”
寧穗點點頭：“哦，那你怎麼會想當網紅？”
“我有哥哥有姐姐，我是家裡最小的那個，家業沒我的份，成才也指望不上我。”方赫揚撩了一把騷包的淺紫色頭髮，“那我還能幹嘛？當然是當個網紅享受一下受萬人追捧的感覺。”
他又說：“其實我一開始不是要當網紅，我大學學的表演，我要當演員，我演了六部龍套，沒有導演賞識我，我帶資進組演了回男二，還被網曝了！”
寧穗：“啊？”
喬映霜在旁邊插嘴：“網友罵他不男不女。”
寧穗歪著腦袋打量方赫揚。
方赫揚確實不是陽剛類的男人。
他的五官太過精緻漂亮。
不過，他長得高，身上又有肌肉，具備正常男性力量。
雖然他說話老喜歡尾音上揚，故意撩人，但他的聲線是清爽的少年音，非常具有男性辨識度。
寧穗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你很man。”
聽到這話，喬映霜沒忍住笑了一下。
“哇哦，穗穗姐姐，你真善良。”方赫揚嘴角上揚，朝寧穗拋了個媚眼。
“我說認真的。”寧穗柔聲道，“你不要因為惡意的評價而放棄夢想。”
喬映霜又忍不住插嘴：“那是你沒看過他演的劇。”
“他演男二的那部，讓他演紈絝侯府世子，他演得跟個太監一樣，網友不罵他罵誰？”
寧穗：“……呃，他還年輕，演技嘛，慢慢磨練。”
“他也就比你小一個月。”喬映霜翻了個白眼，“磨練演技是不可能了，他是富二代，他吃不了苦，他原話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方赫揚：“嘿嘿。”
寧穗：“……”
“我舅媽把他丟給我，就是讓我看著他，別讓他再幹出令家族蒙羞的事。”喬映霜絮絮叨叨說了一路，護士給方赫揚擦藥的時候，她還在說。
“你渾身上下也就臉能看，你要還想做網紅，就保護好你的臉，下次別那麼衝動了。”
方赫揚對喬映霜眨眨眼：“表姐，做網紅沒有你重要。”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時間剛過晚上十二點。
喬映霜問寧穗：“你回家嗎？還是去我公寓住一晚？”
今天喬映霜和秦越鬧出這麼大的矛盾，晚上肯定還得連夜處理問題，不能讓她分心。
寧穗忙說：“我回家。”
她本來還想自己打車回去。
喬映霜堅持把寧穗送回了月瀾水榭。
車停在別墅門口。
寧穗剛從車上下來，別墅大門就從裡面被推開了。
季晏辭走了出來。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寧穗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心虛。
“季，季晏辭。”她小聲說，“你還沒睡啊。”
季晏辭看了寧穗一眼，淡淡“嗯”了一聲：“進去吧。”
寧穗跟在季晏辭身後，偷偷轉頭對喬映霜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當作告別。
喬映霜趴在車窗上，一邊揮手，一邊若有所思。
旁邊的方赫揚輕輕“嘶”了一聲，盯著寧穗和季晏辭離開的背影，稀奇道：“不是，他倆是夫妻嗎？我怎麼覺得像班主任和被抓到早戀的學生。”
喬映霜：“……”
大門關上。
寧穗低頭換鞋的時候，恨不得把腦袋鑽進鞋裡。
一道強烈的視線如芒在背般停留在頭頂。
她不敢抬頭。
寧穗慢吞吞地解著鞋帶。
上午是開車出門，她穿的是運動鞋，先解開蝴蝶結，再拉開活結，然後把後面一點點拉松——她就差沒把鞋帶整根解下來。
整個過程持續了至少五分鐘。
季晏辭也不說話。
後來還是寧穗先忍不住抬起頭，她小聲說：“對不起。”
以前季晏辭和寧穗約定過，每天晚上八點前要按時回家，如果有事不能回家，必須提前通知對方。
今天寧穗出去喝酒，凌晨一點多才到家，她卻沒有聯繫季晏辭。
是她的問題。
她把昨天的情緒帶到了今天。
道完歉，寧穗低下頭，默默摳手指。
正在這時，季晏辭突然單膝跪地，微微抬頭，視線正好對上寧穗失落的眼神。
“穗穗。”他輕聲開口。
視角調轉，仰視變成俯視，寧穗驚了一下，心跳猛地快了一拍，她下意識地退後半步，被季晏辭迅速拉住手腕。
季晏辭問道：“你喝酒了？”
“啊。”寧穗點點頭，“嗯。”
季晏辭的手臂環過寧穗的膝彎，輕鬆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我給你煮解酒湯。”
說著，他闊步走進廚房，把寧穗放在廚房檯面上，隨後打開櫥櫃，取出解酒湯的藥包。
看著季晏辭忙碌的身影，寧穗的思緒不自覺飄遠。
說起來，上次坐在這裡，他們還……
寧穗胡思亂想，耳尖微微泛紅。
她的雙腿無意識地收緊。
等季晏辭接好熱水，煮上解酒湯，再回頭時，只見寧穗輕抿著唇，正眼神幽幽地望著他。
季晏辭微微一愣。
這小模樣實在討人喜歡。
季晏辭沒忍住湊上前在寧穗臉上親了一口。
誰料，剛一靠近，寧穗就跟軟骨散發作一般，整個人軟進了季晏辭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