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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寧穗不常喝酒。

季晏辭上次見她喝醉酒的樣子,還是在兩年前的新婚夜。

當時,婚禮上,寧穗事先知道季晏辭有喝完酒第二天就頭疼的毛病,敬酒時,她全程擋在前面。

寧穗酒量很好。

喝了兩個小時也沒倒。

只不過,她醉酒之後,性格變活潑了,也更敢說話了。

大概是應了一句話,酒壯慫人膽。

那天婚禮結束後,季晏辭帶寧穗回到家,寧穗拉著季晏辭就往臥室走。

然後她趴在床邊詳細講解起了她晚上要對著枕頭睡覺的習慣。

她說話的時候,神色認真,臉頰紅撲撲的,眼眸中流動著柔和的光芒。

讓人忍不住想親她。

季晏辭把寧穗撲倒在床上。

婚前,他們並沒有討論過婚後要如何相處的問題。

從醫院求婚到正式結婚,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

他們的關係還算不上親密。

只有過一夜意外。

被撲倒後,寧穗呆呆地問:“你幹嘛?”

季晏辭講了一長串的理由:“穗穗,我是正常的成年男性,我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不是和尚,我需要過夫妻生活,你明白嗎?”

提要求的時機非常無理。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新婚夜說。

季晏辭做好了向寧穗妥協的準備。

只要她表現出一點點不樂意。

他就讓步。

誰知,寧穗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乖乖點頭:“我明白。”

直到第二天醒來,季晏辭才知道,寧穗那麼乖,是因為喝了酒。

她酒醒之後,像只鴕鳥一樣,把腦袋鑽進枕頭底下,完全不願面對現實。

不過,她只是不願面對,不是沒有記憶。

她答應過的事,她會認賬。

眼下。

寧穗主動投懷送抱,這跟香噴噴的烤肉自己飛到嘴裡又有什麼區別?

季晏辭當場失去理智。

他身體裡壓著一股邪火。

好幾天了,一直沒消下去。

寧穗在鬧小別扭,季晏辭不敢動她。

僵局打破。

親吻如狂風驟雨。

寧穗嘴裡除了酒味,還有甜甜的奶油味。

她吃小蛋糕了。

廚房檯面的高度正好在季晏辭大腿中央的位置。

寧穗坐在上面,高度正合適。

不過,檯面太硬,她不太舒服。

坐了一會兒,季晏辭把寧穗抱起來。

寧穗的體重還不到九十斤,季晏辭單手就能將她託舉。

她牢牢纏在他身上。

結束時,煮茶器已經自動跳到了保溫模式。

季晏辭單手抱著寧穗,另一隻手將解酒湯倒進杯子,他先自己嚐了一口,溫度適中,已經不燙了,他又把杯子遞到寧穗嘴邊。

“穗穗,乖,張嘴。”

寧穗不舒服,喝了一口就不肯喝了。

季晏辭沒勉強,他放下杯子,抱著寧穗往二樓走。

上臺階的時候,寧穗抖得厲害。

以前從沒玩過這種花樣。

她受不了。

回臥室後,季晏辭換了好幾個姿勢。

一開始,寧穗的確乖乖聽話。

中途就開始躲。

“我,我,我好像有點,有點不,不太對勁。”

她語無倫次。

問她哪裡不舒服,她又不說。

只說不對勁,不要了。

季晏辭沒有停,寧穗開始哀求。

“季晏辭……求求你了。”

“你停一下嘛。”

“我,我想上廁所……”

她還胡亂找藉口。

後來季晏辭才知道寧穗是說認真的。

失控的是季晏辭。

他理智全無,索求無度,把人逼狠了。

寧穗身體弓起,肌肉緊繃,雙目失焦,嘴唇微微發抖,喉嚨裡發不出聲音。

短暫怔愣後,季晏辭猛地清醒過來。

他遇事,向來冷靜,從不驚慌,他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難得慌不擇路。

寧穗卸力地癱軟在床上,身體不停發抖。

主臥的床是不能睡了。

季晏辭抱著寧穗去浴室洗了澡,然後去了次臥。

回過神的寧穗一直想跑。

被季晏辭牢牢抱住。

“沒事,沒事了,穗穗,不做了,你安心睡覺。”

季晏辭低聲哄著寧穗。

寧穗的聲音委屈極了:“我說我不要了。”

“好,是我的錯,都怪我。”季晏辭一下一下撫摸著寧穗的後背,“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結果一聽這話,寧穗身體一僵,開始劇烈掙扎:“你鬆開我!”

行,不讓問。

寧穗的臉皮薄得像紙一樣。

本來醉酒之後會放開不少。

可這次發生的事顯然超過了她身心的承受範圍。

“好,不問了,別怕,穗穗,別亂動,乖乖的,好不好?”

季晏辭哄了寧穗好久。

後來她太困了,迷迷糊糊睡著了。

季晏辭緊緊抱著寧穗入睡。

生怕她半夜裡跑了。

她確實想跑。

尤其是第二天醒來,昨晚的記憶浮現在腦海,從廚房到臥室,從主動勾引到弄髒床鋪,寧穗只覺眼前陣陣發黑,鑽地縫都解決不了她的尷尬。

好想換個星球生活。

寧穗小心翼翼地從季晏辭懷裡往外爬。

剛動一下,她就被逮住了。

季晏辭收緊雙手,吻了吻寧穗的眉心。

“穗穗。”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饜足,“今天留在家裡休息。”

他需要一整天的時間來哄人。

“我今天約了人。”寧穗小聲說。

“誰?”

“霜霜。”

“你昨天和她喝酒喝到凌晨,正常來講,你們今天該補覺,不會連續約。”

寧穗:“……”

她確實沒約。

她只是想換個地方一個人冷靜一下。

“真約了。”寧穗張口就來,“昨天晚上,她和她老公打起來了,打得可兇了,她還懷著孕,我要去看她。”

季晏辭沉默了一下:“約了幾點?”

“中午十二點。”

“好,還有兩個小時,到時候我送你過去。”

“那,那你先鬆開我,我要去洗漱了。”

“再躺半個小時。”

季晏辭退了一步,同意寧穗出門,寧穗也見好就收,沒有糾結其他。

她安靜地靠在季晏辭懷裡閉目養神。

腦子裡亂糟糟的。

她又開始想離婚的事。

季晏辭不同意離婚,說她的理由不夠充分,寧槐也不同意離婚,說她會給家裡添麻煩。

那如果不離婚的話,是不是該挽回一下夫妻關係?

就像喬映霜和秦越一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

當初是為什麼要離婚?

因為沈凌枝回國了,季晏辭喜歡沈凌枝,他們親密無間,共同進出酒店,寧穗為了成全他們,才主動提出離婚。

寧穗是為了季晏辭才提離婚。

季晏辭憑什麼不同意?

哦,對。

為了個人名譽、獎項評選以及公司的安定。

大概是因為宿醉的原因,寧穗的大腦轉動緩慢,她在想一件事的時候,沒法完整串聯前因後果,而是要通過一個點去聯想另一個點。

她幾乎要放棄離婚。

當她把不離婚作為前置條件時,她又猛然反應過來,不對,沈凌枝回國不是她想要離婚的原因。

那只是一枚小小的導火索。

寧穗和季晏辭的婚姻本身就存在問題。

通常來說,在一段婚姻關係中,女人往往比男人更渴望感情的滋養。

結婚兩年,寧穗感覺不到季晏辭的愛。

是,他們是意外結婚,他們之間本就沒有愛。

寧穗以為她可以接受這樣的婚姻,只要能陪在喜歡的人身邊,她以為她可以得到滿足。

然而現實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相敬如賓的婚姻對她而言是一種折磨。

剛結婚的時候,寧穗還在讀大三,她學業繁忙,又要出國交換,只有週末和寒暑假才有時間回家。

當時,季晏辭的科技公司剛上市,他還要管理家族企業,工作繁忙,同樣少有時間回家。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會盡量每週見一次面。

一開始,寧穗覺得在忙碌中互相奔赴的生活充滿了甜蜜。

可她很快意識到不對。

甜蜜的只有她。

對季晏辭而言,寧穗的存在是一種負擔。

他們每個月會親熱幾次。

寧穗會期待,會享受。

可季晏辭卻十分勉強。

這只是一種解決生理需求的方式。

又或者說,是繁衍後代的行為。

季家父母逢年過節就催生。

寧穗耳根軟,說什麼答應什麼,季晏辭不得不配合。

他其實並不願意。

這種事,與不喜歡的人做,是本能;與喜歡的人做,才稱得上是愛的傳遞。

不一樣的。

季晏辭經常在床上皺眉。

做完就離開。

他還會中途去浴室。

寧穗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他寧可用拇指姑娘也不肯用她。

時間一長,婚姻中無形的壓力壓的人喘不上氣。

寧穗無數次想找季晏辭好好聊聊。

可總是開不了口。

一來,他們都太忙了,寧穗不想拿這種小事打擾季晏辭。

二來,事情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沒有迴旋餘地了。

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麼。

人在迷茫的時候,內心深處會生出一種奢望,盼著哪怕自己什麼都不做,眼前棘手的問題也能自動迎刃而解。

一熬就熬了足足兩年。

直到一個多月前,寧穗在無意間聽到季晏辭對父母說:“我不會和她生孩子。”

那之後不久,寧穗收到了季晏辭和沈凌枝進出酒店的照片。

沒有感情的婚姻終究是不一樣的。

季晏辭從來就沒想過要和寧穗生孩子。

又或者說,他就沒想和她走到最後。

他們的每一次親熱都不過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如果沒有寧穗,季晏辭不必被婚姻所束縛,不必勉強與不喜歡的人歡好,不必隱藏與真正喜歡之人的關係。

一切都是因寧穗而起。

寧穗懦弱,卻又清醒,她不想有朝一日成為被拋棄的可憐人,她要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

她做了整整一個禮拜的心理建設。

寧穗鼓起勇氣向季晏辭提出離婚。

結果慘遭拒絕。

自那之後。

他們的相處模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寧穗突然開始感受到了季晏辭的愛。

她分不清是真實還是錯覺。

她開始陷入混亂。

太多的現實因素干擾了她的情感抉擇。

季晏辭隨時隨地發情的行為更是強烈動搖了寧穗的內心。

甚至還……

寧穗的腦海中猛地浮現出昨晚的荒唐。

她做了無比丟人的事。

當著季晏辭的面。

還殃及到了他。

這件事不經想。

寧穗瞬間氣血上湧,尷尬得頭皮發麻,腳趾緊緊捲起,她猛地推開季晏辭,翻身就往床下跳。

上一秒安靜依偎,下一秒連滾帶爬。

季晏辭:“……”

他沒有防備,愣是讓寧穗跑了出去。

寧穗身上沒穿衣服,平時床尾的春凳上會放浴袍,她下意識想去拿。

但昨晚主臥的床髒了,季晏辭抱著寧穗臨時睡在了次臥,次臥沒有春凳,更沒有浴袍,寧穗哆哆嗦嗦地站在床邊,看著床尾的方向愣了兩秒。

她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季晏辭迅速起身,拎起床上的被子,披在寧穗的肩膀上。

“我去給你拿衣服。”

寧穗仰頭看了季晏辭一眼,輕聲道:“哦……”

季晏辭去主臥給寧穗拿了套睡衣。

等他拿著睡衣回次臥的時候,看到寧穗正裹著被子坐在床邊,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小嘴微撅,臉上的表情懵懵的。

季晏辭忍不住想抱抱寧穗。

又怕激起她的反應。

小姑娘脆弱又敏感。

季晏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想法,緩緩走到寧穗面前:“穗穗,穿衣服了。”

他聲音輕柔,動作溫柔,寧穗沒再亂跑,任由他幫自己穿衣服。

上衣穿好後,季晏辭蹲在地上,細心地幫寧穗穿上襪子,然後開始套睡褲。

寧穗愣愣地看著季晏辭。

他好像是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季晏辭不會做這種溫馨的小事。

他們總是辦完事就分開。

連晚上都不會抱在一起睡。

現在季晏辭死纏著寧穗不撒手。

寧穗喜歡被珍視、被愛護的感覺。

可是,這不合理。

季晏辭為什麼突然變了?

因為寧穗提了離婚。

他不想離婚。

他在討好她。

一定是離婚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

或許是為了公司的穩定發展,或許是為了能順利評上京市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

寧穗不禁想,事業型的男人還真是能忍辱負重。

還把逢場作戲做的那麼真。

害她忍不住心動。

午後時分。

季晏辭親自開車送寧穗去喬映霜的公寓。

寧穗上車後才給喬映霜發信息。

「我這有點情況,要去你公寓躲一下。」

「這不巧了,我就在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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