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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架空。】

1999年,窮冬。

雪花悄然落下,屋外銀白一片,寒風伴著雪從窗邊刮過嗚嗚作響,叫人聽著毛骨悚然。

客廳裡,李家四姐妹聚齊了在大聲商討。

五妹李夏夏說:“今天我把大家叫回來是想商量二姐以後怎麼辦,她現在看病要錢,我家拿不出來了,你們不能不管吧。”

她算計的目光打量著其他幾位姐姐,說出來的話如她此刻的人一般狠毒。

“我先說好,你們要是不出錢我也不出,大家都不出那就早點把二姐送走,省得她活著受罪。”

三妹李士竹反問她,“憑什麼要我們給二姐出醫藥費?當年她把腎移植給你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你說你養她一輩子。

這才幾年就變卦,二姐現在這樣可全都是因為你。”

李夏夏很不示弱的頂回去,“我當年做手術跟透析花了不少錢,現在有四個孩子要養,家底已經空了。”

話鋒又一轉,狹小的眼睛裡全是計算,“二姐這些年待你們都不薄,咱們全家哪個不欠她人情,現在是時候該你們還了。”

大姐李士梅倪著她說:“要說欠二妹的老五你欠最多,你尿毒症二妹可是給了你一個腎。”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覷著李夏夏,說:“據我們瞭解,之前二妹看病用的錢全是她自己的存款,你可是一分也沒有出。”

四妹李士菊馬上接話,“你不止沒有出,你還連二姐給媽買的養老金和退休金也拿去用了。

老五,你這樣做厚道嗎?”

“老四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李夏夏嘲諷她,“當年你讀大學談了個有婦之夫,要不是二姐出面你拿得了畢業證?

現在還敢在外面得意洋洋說你是家裡文化最高的那個?”

李夏夏怒指她,“李士菊,幹了那樣的醜事要是沒有二姐幫你善後你現在就是一隻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被她點到痛處,李士菊不甘示弱,目眥盡裂還回去。

“你未婚先孕死皮賴臉也要嫁給劉英傑,你沒有給我們家丟臉,你只是讓全鎮都知道了你的醜事,讓我們被議論了幾年,讓我們在婆家抬不起頭而已。”

說起舊事李夏夏氣得面紅耳赤想跳起來給李士菊一巴掌,大姐眼疾手快攔下。

“老五你冷靜點,難道你四姐說錯你了嗎?”

曾幾何時,這事也讓李士梅丟盡了臉,出門見到人頭也不敢抬,在婆家更不用說了,那邊的人找著機會就譏諷她!

大姐不站在她這邊,李夏夏氣急敗壞吼道:“大姐,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了嗎?當年爸爸意外去世,說好了廠裡的工作你接替,結果你呢?

你哭著讓本該考上高中的二姐接替你上班,反倒是自己花了錢才能讀高中。

這些話要是我哪句說錯了你今天打死我。”

“李夏夏——”李士梅恕目而視,“你夠了,非要把我們都得罪完,老死不相往來才甘心嗎?”

“是你們非要翻舊賬,不是我。”她同樣怒視道。

——冗長的安靜後,角落裡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出聲。

“今天老五找你們回來是想商量你二姐的事,她現在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我老了,管不了她了,你們當姐妹的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一起來幫她。”

話落,老三接話,“媽,二姐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老五,我們身後還有一大家子要養,這事管不了,再說合該老五管。”

老三面向老五心平氣和說:“十年前你查出尿毒症,二姐卻願意把一個腎移植給你。

老五,做人別太忘恩負義,否則會遭報應的。”

沒人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李夏夏立馬就炸了。

“那是因為我跪下求她了,如果我沒有求她她會幫我嗎?”

她的話讓其她三位姐姐露出耐人尋味的目光。

腎這種東西一個人就只有兩個,別說她們匹配不上,就算匹配上老五在她們面前跪死她們也不可能給。

也就李士蘭傻,看,現在好心沒有好報了吧!

“二妹是什麼樣的人你和我們都清楚,她給了你一個腎後身體不好上不了班,後來她麻煩過你,問你要過一分錢嗎?

反倒是你說給她錢補償到現在也沒給過一分。”

李士梅深不見底的目光看她說:“要不是你,現在二妹可能已經是廠裡的廠長了。

她大好的前途因為給你一個腎全沒了。”

李士竹也道:“二姐沒有再婚也沒有孩子,當年也是你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說要給她養老。

這事輪不到我們管。”

“媽不是有退休金和養老金?”李士菊說:“這些錢怎麼也夠媽和二姐用了。再說媽的養老錢還是二姐交的,她現在要用也應該,我們絕對不計較。”

這話過後老大和老三老四就相約走出老宅。

現在的她們上有老下有小,哪裡管得了許多。

只能自掃門前雪了!

至於從小對她們照顧有加的李士蘭?

誰還會活在過去,大家不都向前看嗎。

再說就算沒有她,她們也一樣活得好好的。

老宅裡,李夏夏跟母親劉多娣抱怨說:“媽你看她們都是什麼人啊,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劉多娣涼薄的目光朝二女兒住的房間瞥了一眼,“是她自己不爭氣,我看別人捐了個腎身體也都好好的,就她一個這樣!”

李夏夏附和,“現在就是想讓二姐活下去我才把姐姐們叫來的,結果她們都不管。

我現在也實在是管不了,天天往孃家跑我婆婆對我都有意見了,媽你知道的!”

劉多娣立即瞪眼,“老虔婆又說你什麼了?”

“還不是那些話!”李夏夏無奈又心酸,“說我生不了兒子,斷了她老劉家香火!”

李夏夏不自覺朝李士蘭的房間看去,悶悶道:

“要是二姐還好就好了,二姐退下來前是副廠長,老虔婆不敢像現在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我。”

當母親的聽到這樣的話免不了一陣心疼,她回房間拿出今天才取的退休金放在李夏夏手上。

“這個你拿回去,有了錢老虔婆就不敢再說你什麼了。”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今天我隨你回去,你二姐給你撐不了腰你媽給你撐。”

李夏夏先是將手上的錢估了估,然後笑著往兜裡揣。

“媽你跟我出去了二姐怎麼辦,你今天喂她吃飯了嗎?”

“一時半會兒她死不了。”

母親的話像詛咒一樣環繞在李士蘭耳邊。

她聽著從客廳傳來她們的談話聲,邊上是一盆早已冷掉的水,她赤裸著身子,虛弱得連被子也拿不起來蓋。

她冷得快要死了,母親還說她暫時死不了。

這樣的姐妹、這樣的家讓她感覺到害怕,為什麼人是這樣的?

你有用時身邊全是笑臉相迎的好人,當你沒用了她們連一個笑也懶得給你擠。

好涼薄的親情!

李士蘭後悔了,從前她不該事事以她們為先忽略了自己。

旁人又哪有自己重要!

死吧!死了大家都清靜了,她也不用再受羞辱。

死了就不用再看到她們醜惡的嘴臉。

李士蘭,你爭氣一點,今天就死吧!

她不甘又悔恨的瞳孔一點點擴大,直到嚥了氣也閉不上。

李士蘭死在了1999年的冬天,這一年她四十六歲。

她悔不當初,以前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些。

她,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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