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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們做的衣服不是不好,只是現在時代變了要創新。”

醫生剛才有一句話說對了,他們廠要是再接不到訂單裁員是遲早的事。

前世這廠子是李士蘭一手盤活的,再來一次她只會做得更好。

“創新?怎麼個創新?”廠長郝剛皺眉問。

“跟上潮流的步伐,現在外面是年輕人的天下,他們喜歡什麼樣的衣服我們就做什麼款式。也可以我們自己創造潮流賣衣服。”

後面這句話廠長聽不懂,整個人都是懵的。

或者說,他接受不了現在廠子要改革的事。

從前人聲鼎沸的國營製衣廠,從來也不缺訂單做,現在卻要看人臉色才有班加?

一時之間郝剛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再接不到訂單,不出兩個月不裁員的話廠子就活不下去了。

他不想改革,撐了半年後不得不聽李士蘭的決定。

裁員已經迫在眉睫,再不做點什麼長平鎮不少人失去工作,到時候他們怎麼辦?

況且上面領導發話了,長平製衣廠不能倒。

長平製衣廠是寧省最大的製衣廠,要是倒了人心得慌成什麼樣大家都不敢想。

所以即便郝剛接受不了改革也不得不認這個現實。

他是保守派,以李士蘭為首的是激進派,廠裡支持改革的佔大多數人,他的時代過去了!

“你帶著他們做,需要什麼支持跟我說一聲,只要能把廠子盤活,我都沒有意見。”

李士蘭頷首。

郝剛讓步是遲早的事,他今年56歲了,再固執下去廠子倒閉退休金還要不要了。

他沒這麼傻,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她作對。

再者,郝剛不是沒有努力過,他努力了,可是廠還是半死不活的。

要說改革,李士蘭先前就有了計劃,只是前世畢竟多活了十年,比她現在的想法還要再成熟一點。

計劃書敲定後原本冷清的廠房突然就忙了起來,她帶著工人日夜將設計好的衣服趕出來。

李家那頭劉多娣想到二女兒的話針扎似的,這天李夏夏回家,她忍不住全盤托出。

瞭解完事情的前後,李夏夏怔怔問母親,“二姐她真的這麼說?說恨你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你說你二姐是什麼意思?她還記著她前邊那個?恨我當年將她和那個營長棒打鴛鴦?”

李夏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想就問:“二姐是不是見過那個男的了,看見他現在轉業回南市,職位還這麼高,不甘心所以才對你說那樣的話?”

一邊李夏夏又羨慕李士蘭,“二姐的命是真好啊,找了兩個男人,兩個都是極品!”

又一想,前邊那個姐夫死了,現在二姐跟他家人沒有來往,前姐夫家再位高權重又怎麼樣,又給不了她們好處。

說起二女兒的兩個前對象別說李夏夏,劉多娣也感慨萬千。

“營長轉業現在是南市武裝部的部長,他回南市發展了!”

二姐的前前對象營長李夏夏不記得了,前姐夫卻是記得的,而且印象深刻。

“姐夫這麼好的一個人,家裡一家還是從政的,他自己也是個警察,怎麼就看上二姐了呢!”

不止看上,二姐還將人往家裡拐了,哄得前姐夫上門還不算,他們生的孩子還隨她姓。

她的這個姐夫活著的時候每個星期在南市和長平鎮兩邊跑,關鍵是他自個樂意得很!

“她命好嗎?要是好能守寡,才結婚一年就死了,這算什麼好命。”劉多娣幽幽說。

“也是。”李夏夏笑著附和,“可能是二姐的命承受不了這樣好的人,所以留不住他們。”

劉多娣不作答。

片刻後,李夏夏小小的眼縫裡透著算計,她裝作不在意說:

“媽,拆遷的錢要不然你別分給我們了,自個兒留著養老吧,手裡有錢以後養老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這樣多好。”

劉多娣沒答應也沒反對。

這天過後李夏夏想找個機會搬回老宅住。

或者說防著點哪個姐姐又來母親面前說三道四。

……

長平製衣廠會議室。

“搞個舞會?還要請廠外面的人來?這靠譜嗎?”郝剛問道。

李士蘭解釋,“衣服我們做出來了得讓外面的人知道吧,別人不知道我們的產品,我們又怎麼賣出去呢。”

這話有理,但郝剛不太認同,自降身價搞這麼一齣就能成了?

卻又說不出反對的話,李士蘭已經是他最後一計了,要是她不成功裁員就要提上日程。

郝剛還是那句話,“全權交給你,你來安排。”

想到她前幾天看醫生的事,又多關心幾句。

“你現在身體不好,適當的休息一下,不是核心內容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行。”

李士蘭應了聲。

散會之前,包裝主管孫安國嘆氣閒淡道:“也不知道“他們”怎想的,好好的非要改什麼革,這才吃飽幾年飯,現在又折騰的我們也快要丟飯碗了。

跟以前一樣不好嗎!”

李士蘭聽到這話抬眸看他一眼就垂下來。

“不進步就要捱打,你都明白的道理領導能不明白?”

李士蘭說:“現在國門大開,給我們和後代的機會更多,你可以不用改變,聽話就行。

跟著黨走錯不了。”

孫安國詫異的看了一眼她又轉頭去看廠長。

以前李士蘭不可能當面說這些話的,現在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鋒芒畢露了呢。

正想接話,郝剛馬上就說,“主席也說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未來,跟著黨走什麼時候都錯不了,黨不會害人民。”

廠長怎麼還幫李士蘭說話,孫安國臉色倏地變了。

“廠長說的是。”

“咱們能力有限,能把長平製衣廠守好,把幾萬人飯碗保住就算不錯了,各司其職做好自己崗位上的事,別的事情少想,也別給國家添麻煩就行了。”

李士蘭這話就有點訓人的意思了,孫安國看廠長若有所思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李士蘭走後孫安國來到廠長跟前,“廠裡大部分人都接受改革,副廠長現在的呼聲比您都高,她一個女人未免也太高調了,都快騎到您頭上去了。”

郝剛轉頭看他,笑意不達眼底,孫安國是保守派,也是他這一邊的人。

但這人真是蠢得可以,火燒眉毛了還在這裡煽風點火,可不就是蠢!

“她李士蘭雖然是女人卻比大多數男人要厲害的多。

不然你以為她年紀輕輕副廠長的位置是怎麼坐上來的。”

又凝視在座人說:“她剛才最後一句話你們最好也聽進去,把廠子守好,把長平鎮人民的飯碗守好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別的事情沒有那腦子就不要多想了,你們玩不轉。”

孫安國臉紅了個透,“我們也是怕她把您擠下去。”

郝剛揮手讓他們出去,一邊又想,李士蘭近來確實高調,沒有以前那般內斂了。

找個時間敲打敲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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